第八十六章 - 告重佛 - 常文钟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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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禁卫军内部“贵贱”矛盾由来已久,确与曲王案关系不大。

被打死的旅帅唐光耀平民出身,三十一年以勇夺州府举,武试未榜放禁卫,属典型平民派。

禁卫军里两大派系水火不容,与平民派对应的是“锦衣党”,锦衣党是承袭而来,禁军里祖祖辈辈所传差事,更是禁卫与大周同寿同辉的见证。

自高宗时期引新才补充禁卫,几朝来,平民派看不起锦衣党靠先人吃饭,锦衣党看不起平民派出身低贱,矛盾几乎不可调和。

为此朝廷慢慢形成个规律,便是禁卫军大都督之位由锦衣党和平民派轮流掌,禹成文末流官宦家庭出身,本靠近平民派划分标准,然则又唤鞠引章一声姨父,身份颇为尴尬。

朝廷安排他掌禁卫本也是想利用他如此身份调和禁卫矛盾,但他却是让天平偏向锦衣党。

汴都各有各圈子,朝中官员们爱去鄣台,世家子弟聚集场所在老九河,举例来说,于冉冉郁孤城这种靠自己拼上来的人划分属鄣台,谢岍赵长源林祝禺等官几代爵几代的子弟主场在老九河。

谢岍难以理解究竟是谁将人按照身份等级划属圈子,好似只有这种行为才能更好地突出某些人的优越感,这行为实在傻逼。

话说回来,禁卫锦衣党都在老九河消遣,禹成文把禁卫里专门划拨的此类花销全部投在老九河,使得平民派想喝酒听曲儿也得来老九河,不然不给报账,如此一来二去老九河两岸常能看到禁卫内部摩攃。

谢岍接管禁卫以来并没把两波花销分割来,甚至冷眼看锦衣党和平民派不和,她一直在等个契机。

就凭谢岍身份和家世,不用吭就是那种铁板钉钉被划分进锦衣党的,她本以为自己替平民派向朝中各部讨回债款,并修葺改善平民派待遇时,以将军官孙孟杰为首的锦衣党就会被点燃不平心从而引发更大矛盾,从而让她抓住机会好好收拾收拾这两帮人。

计不如变,三将军官之一的王开死于贺华公主柴耽暗算,锦衣党孙孟杰忙于和另一位平民派首脑将军官郭啸锋抢权夺利,白白浪费掉谢岍这个明目张胆的“阴谋”。

此计不成,谢岍心中小算盘噼里啪啦又打回老九河这边。

在她最初计划中,原以为会是被欺凌已久终于得到主官明显偏向的平民派会失手打死个锦衣党,谢大都督连应对世家追责的办法都已想好,事实证明她还是低估了人的妥协性。

人心幽微,人心幽微难料,被打死的是平民派唐光耀,根据对当时情况的初步了解,倘两方人马发生殴打时与唐光耀一伙的几个人没有在锦衣党那句“不要插手,我们就认你在禁军吃的这口饭”诱惑下选择后退,唐光耀也不至于被人群殴致死。

斗殴双方纷纷被投三营牢房,谢岍前脚跟郁孤城进牢房大门,三营指挥使涂曾后脚赶过来。

“哎呀郁副指挥使,你此举糊涂啊……”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挺着大肚腩,急头白脸进门,甚至急到直接忽略谢岍谢公爷,径直把郁孤城拉到旁边说话。

他声音虽低切而不难听出语重心长,抛开急切情绪不谈,圆胖中年态度和善得犹如疼爱晚辈的长者。

末了说完,他一拍郁孤城肩膀等待回答,郁孤城挺恭敬地抱拳,低声回应了他句什么话,涂曾用小帕子擦着额头汗珠马不停蹄离开,着急去给等在外面的各路神仙回话。

目送涂曾离开,郁孤城拐回来嗓音低哑说:“迫我放人,说家属已追到三营门外,你压得住?”

谢岍说:“死的是我军里一个布衣出身的旅帅,不是世家子,今日我在这儿站着,谁也甭想轻而易举把这事揭过去,你刚不说医官验伤么?”

“那不正验着,”郁孤城朝另边牢房抬下巴示意,说:“三营几处门都被堵,你走得?”

谢岍没回答,能拦住禁卫军大都督的人,普天之下只有她媳妇,以及大周天子。

当差中的谢岍如何收拾手下禁卫军那是谢岍的事,姚佩云仅仅睡觉前听谢岍随意提两嘴当差趣事,偶尔她问了谢岍会多说些。

临近年下,出来赶集置办年货者愈多,姚老板连日来生意兴隆,完全没太多闲工夫和枕边人扯闲篇。

她腊月初二听饭铺食客说禁卫军里打架死了个人,初三早上才想起此则,顺嘴问谢岍,这家伙把来龙去脉三言两语简单提,末了说:“少不得谢峦那缺心眼在旁煽风点火,人我给他关了,照理他娘不敢再来找你帮忙,便是来也给你截下她,你忙你的。”

说起这个,姚佩云想起个事,问:“上次谢峦他娘来咱们家,陪同两人一是侍郎夫人,年轻那位可知是谁?”

正喝粥的人停住动作想了想,须臾,说:“谢峦他媳妇,好像姓姓毕,唤个啥记不清楚了,毕风还是毕凤,以前只听大嫂唤过一回。”

事情完全顺嘴一提,谢岍叮嘱暗处人手防着谢峦他娘为谢峦被关禁卫之事跑来家里铺里找七娘,姚佩云则是压根没放在心上,她每天的事情多时忙不过来,没空去对别人的事指点说道。

初五这日下午,饭铺里客量下去后,姚佩云留庆记望舒店里打扫收拾,她让老李驾车载她来菜市定食材。

早上赶菜市的是批发和零售,下午时候活摊位上空空无人,铺面的生意全天开门。

干菜店老板坐在门口竹摇椅里嗑瓜子,见姚佩云带着老李过来,嘴上粘着瓜子皮大声说:“姚老板生意兴隆!”

“生意兴隆,”姚佩云顺手从店门前摆放的货格子里捏起点干木耳,说:“今日清闲?”

干菜店老板撑着摇椅扶手起身,拍拍衣襟上掉落的瓜子皮笑呵呵说:“歇会儿力气,等着给您般货!今儿要点木耳?新从下面收上来的,晒得既干且净!”

他把干木耳抓得哗啦啦响,说:“方才你们街那家饺子铺刚背走十斤。”

姚佩云把干木耳检查看,说:“行啊,就这里的秤三斤。”

“店里面有装好的,干净,给您拿?”老板解释说:“外头放的怕是落灰多。”

菜市都是黄土路,大晴天里尘土飞扬,人多时候菜肉都不能往店铺外摆,那些不得不外摆的露天摊位无不用布罩起来。

姚佩云拍拍手,说:“不用麻烦,就外头这些秤些就妥,我们再往里看看。”

“……妥,”老板去店门口拿秤,说:“老规矩,秤好给您送车上!”

姚佩云点头后继续往菜市更里面去,老李留下看秤付钱。

除去像干菜米面调料等东西随手买,菜肉之类需要保鲜的都是来菜市和店家谈好价格而后按天送货,上批定的肉有几日送店里的有点让人不满意,姚佩云到肉店和老板聊。

老李很快找过来,静静在旁边候着,直到姚佩云和肉店老板谈妥出来,老李才走近来低声说:“夫人,外头车边有人找。”

姚佩云下意识问:“谁?”

老李说:“方才闻讯后小人悄悄过去看了眼,是相府四公子院里毕夫人。”

姚佩云第一反应便是毕夫人为谢岍关谢峦事而来,她转着身往四下看,心想那就会会吧,会会,边走边说:“不着急,办完咱们的事再回去招呼她,等在车旁有她等在车旁的理由,你说是吧。”

老李跟在后面无声笑,姚佩云敏锐地回头看他,“笑啥?”

老李摸摸鼻子,说:“感觉夫人和公爷有些像。”姚佩云赧然笑:“哪里像?”

“具体说不上来,”老李抓抓后脑勺,憨笑着讷讷说:“处事上有的地方像。”

“像就对了,”姚佩云小有自豪说:“毕竟都是她教的,我可是你公爷亲传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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