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小组
昔日那柄平凡无奇的长剑,实则是欧冶子秘不示人的杰作——孤城。
白影轻舞,他未曾抬眼,亦无余光所及,闭目凝神,却感知到她的到来。对她,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思绪万千,却终究无一言能吐露唇齿。两年的冷血杀手生涯,令他蜕变良多,沉默寡言,但仍保留着那个旧习,低头凝视双手。
“你来了。”
“我来了。”
“本以为这句话应由我开口。”
随后,是长久的静默,夕阳洒下最后一抹光辉,夜幕悄然降临。她提议:“不如,我们散步吧。”
他未置一词,微微颔首,转身侧对她,示意她选择路径。
她走近他,转身面向他。他依旧沉默,而她的眼眶已泛起泪光:“我还能叫你孤城吗?”
他沉默良久,终是点头,随后亦转身,与她并肩而行。身后,两队装备精良的皇宫侍卫惊愕不已,那位能与亚瑟王并肩之人,方才竟被他们拒之门外,不知事后会否受到责罚。
两人一路无话,他依旧低头凝视双手,从皇宫大道步入城内繁华街道,不同于空旷的皇宫,此处人声鼎沸,而他竟能不看路、不观人,悠然前行。
陌离转头望向街边小贩们欢快的笑脸与响亮的叫卖声,风中飘来阵阵香气,夹杂着老板的吆喝:“馄饨嘞,三文钱一碗,香喷喷的馄饨!”
陌离拉着他走向那摊位,坐于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前,轻敲桌面,喊道:“老板,来两碗馄饨。”
老板应声:“好嘞。”转身拿起包好的馄饨下锅。
“还记得我们在祸水时的日子吗?训练之余,我们便出来吃碗牛肉面或馄饨,然后上山赏夕阳。”说到最后,她眼中泛起泪光。
“若当初没有那事,我们是否还能如从前般简单平淡?”她吸了吸鼻子,抬头望向他的眼睛,那双虽显空洞却始终注视着她的眼眸,她心知肚明。
“没有如果,世间并无诸多如果。”他冷淡地回答。
“孤城,你恨我吗?”她凝视着他,那双妖娆的丹凤眼,白皙的肌肤,长发披散,他依旧如初,无一丝改变,只是,两年的时光,他的心又变了多少呢?
他轻轻摇头:“不恨。”
陌离微微一笑,绝世容颜在这一刻绽放无遗。
馄饨上桌,一碗加了香菜,一碗未加。叶孤城凝视着面前那碗未加香菜的馄饨,陷入沉思。
“你是在怀念加了香菜的馄饨吗?”陌离递给他一双筷子。
他再次摇头,接过筷子,大口吃着馄饨,泪水混杂着食物,悄然咽下。
往昔,那位身着火红衣裳的女子,总爱在他的食物中添加香菜,无论他如何反对,她仍固执地在汤面上撒上香菜,与他共享那碗刀削面。
诸多往昔的记忆,在他半梦半醒间悄然浮现,只是,那份昔日的柔情已不复存在。往昔,他甘之如饴地承受着她的捉弄,如今,那份心境已荡然无存。是岁月让人成长了吗?他轻轻摇头。是爱情消逝了吗?他沉默片刻,给出了答案:爱,但仅限于过往。
“重建祸水吧。”他立于崖顶,与她并肩,凝视着浩瀚星河,突兀地开口。
她侧首,眼中闪烁着惊喜与不解。
“曾经,我们过于痴迷于夕阳的余晖,错过了太多沿途的风景。如今回首,无论是日出还是日落,都会日复一日地轮回。夕阳并非每日可见,若逢雨天,只能空守一片灰暗。”他仰首望天,长发随风飘扬,陌离凝视着他,仿佛看到了神祇的轮廓。
“我们的视野曾如此狭隘,殊不知,天空远比我们眼中的景象更为辽阔。”
“孤城,你变了。”陌离同样仰望着璀璨的星空。
“哦?”
“你如今更像是一位政治家,或是阴谋家。”
他微微一笑,陌离一时失神。她从未见过他笑,以为他生来便不会笑。其实,他会笑,只是笑容难得。而当他笑起来时,足以令人心醉神迷。
“这两年,我不断执行任务,既为了叶家的血海深仇,也为了暗花会的未来。我身心俱疲,但幸运的是,有风信子助我一臂之力,他颇具才干。”叶孤城突然说道。
陌离轻笑,“你从不轻易推荐他人,但这次却是个例外。我在想,是否无人能逃脱例外与原则的束缚。”
叶孤城没有回应,只是再次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
“我会安排他加入祸水,暂且先去红娘那里吧。”叶孤城动了动嘴唇,陌离接道,“红颜楼一直缺乏高手的加入,这限制了情报的收集与安全防护,也是红颜楼不敢大规模扩张的根本原因。尽管祸水的成员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但与对手相比,仍显薄弱。”
“当年小树林一战,他是唯一幸存者,虽有你手下留情的成分,但能活下来便是实力的证明。我猜,他现在应该已跻身顶尖高手之列了吧?”
叶孤城点了点头,陌离继续说道,“我上次托干爷爷带给你的剑客玉雕如何了?”
叶孤城摇了摇头,“修为越高,领悟的门槛便越苛刻。我至今尚未领悟其奥秘,但第八重境界已稳固。”
陌离欣慰一笑,“比起你父亲,你的成就足以让他安心。”
叶孤城再次摇头,“我愈发觉得,《杀绝》中定有第十重境界的存在,这是一种虚无缥缈的直觉。”稍作停顿,他又道,“若第八重境界能让父亲安心,那么找到仙烁叔叔,他或许会更加欣慰。”
陌离闻言,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仙烁?他竟然还活在人世?”
叶孤城微微颔首,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确认:“仅知他尚未陨落,至于更多细节,尚待探查。”
陌离轻叹一口气,感慨道:“此事需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叶孤城应了一声,随后陌离提议道:“那我们便着手准备祸水的重组事宜吧。”
“当初解散,皆因祸水内部浮躁之气日盛,偏离了我创立的初衷。此番重组,其结果或许会让人出乎意料。”陌离苦笑间,脸颊上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叶孤城沉默不语,任由山风拂动着他的墨色衣衫,猎猎作响。他轻声说道:“风势渐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是腊月初三。
亚瑟国内,陌离颁布了一纸黄榜,瞬间引爆了整个天下。
“祸水重组,昔日成员皆可归队,考核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