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出关

酆都

“天尊说的你有办法……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看着站在原地巍然不动的大叔，百里胖胖忍不住开口指了指大殿阶下仍然端正跪着的少年：“他怎么还没醒啊？”

李德阳无奈刮了他一眼：“等。”

“等？还等啥啊？”

“……等他生魂。”李德阳看着那道身影，眼神复杂，“你们或许不知道——不，他自己大概也不清楚……

“百年之前，灰雾降临，大夏众神为了守护大夏，坠入轮回。阴曹地府更是被外神趁机划分……

“赶尸人的使命是引魂见神，在我们死后，这项职业本不因存在。然而……人类找到了另一个出路——造傀。”

林七夜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

“你们的朋友，就是被他们造出来的那个‘傀’。”李德阳微微停顿，“以数代赶尸人的心血炼制成铃……充当心脏。从本质上来说，他算不上真正的生命。

“然而，可以称得上奇迹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不知为何，他的魂魄自生，虽然朦胧飘渺，但实实在在。”

“……天尊方才那一下，是为他打造了一个能真正凝聚三魂七魄的契机，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他，成人。

“上一个自生灵魂的存在……怕是要追溯到……”

他叹了口气。

“这种灵魂……连六道轮回都管不了，是天生的不守规矩，不服管教。守夜人的高层怕是要有罪受了。”

已经在受罪了。众人默默补充。

“生魂还需要些许时日，我先送你们回去。”李德阳道，又补充，“对了……出去之后，见到婷婷和老爹……就和他们说我死了吧，是战死的。”

“你……”

林七夜一愣，看着酆都大帝熟悉的面庞，沉默良久后，缓缓点头。

"还有，帮我带话给陈涵，我不在之后，332小队就交给他了……我办公室柜子里的那些收藏，让他替我用了。"

“……好。”

酆都大帝闭上眼：“那我们……便就此别过。”

……

“赶尸人儿，你看我捡到个什么。”

戏疯子手里提着一只已经干涸萎缩的声带：“你试试这玩意儿能不能安上！”

“……”

柳枫年把那玩意儿插进脊椎骨，随手拍了两下戏疯子的头，张张嘴，发出骨骼碰撞的嘎嗒嘎嗒声。

“噗……”

他笑个不停，笑着笑着又唱起来——

“……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

“我要听你唱戏——”

柳枫年写字：强人所难

戏疯子托着腮：“也是，我就唱了这么会儿，你学不会也正常。”

少年知道他又要开始了，习以为常地换了个坐姿，抬起头。

“那我再多唱会儿——”果然。

戏疯子满意地笑了起来，转而神色又猛地一变，悲切而愁思——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

“没了？”

摇头。

“那……结束了？”

柳枫年看着戏疯子，迟钝地摇头。

戏疯子站在原地：“那……你要走了？”

点头。

“陪我唱一出戏吧。”

他仍旧没等柳枫年的回答，自顾自地摆起架子唱起戏来。

他的戏袍旧了，实际上，他也只剩这一件戏袍，没得换。

那是一出陌生的戏。

“数百载，魂无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