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它们

“柳枫年又失踪了？？”

绿皮火车上，林七夜皱起眉：“会不会和之前一样……”

“已经过去整整两天了，而且这次的失踪没有任何征兆。”电话那头，叶梵也是眉头紧皱，“看来你们也没消息。”

“他是在哪儿失踪的？”林七夜问道。

“这次赶尸的路线会经过你们的目的地附近。”叶梵沉稳的声音传来，“这也是我来找你们的原因。我希望你们能顺路调查他的去向。”

柳枫年虽然不太守规矩，但作为赶尸人的责任，他绝不会丢弃。

“我知道了。”林七夜严肃道。

……

好冷……

好难受……救救我……

我不想变成恶鬼！我不想……

救救我……

救救我……

求您……

……

少年伸出手。

他半阖着眼，藏不住的疲惫。

他跪在漆黑宏伟的大殿之下，面朝一座古老的空城。

他身前空无一人。

风流细碎，宛若号哭。

……

忽然，一只巨蚁闯入了他的视线，径直朝大殿内爬行，对沿途的一切建筑视若无睹。

少年眼皮微微抬起。

“擅闯此地者，杀无赦。”

空无一人的大殿，忽地狂风肆虐。

少年泛着青灰光芒的眼中，方才还虔诚温良的万千幽魂，向来者望去。

他袖间涌出无数纸扎的傀儡，在落地后的某一刻，黑线描的眼眶之内，一道道青光亮起。

“——杀无赦！！！”

他没去看被“人海”淹没的白蚁，低头胡乱倒出一把胶囊，喉结滚动，咽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生出了把一直在抽痛的心脏刨出来扔掉的想法——但也只是一瞬间。

柳枫年无力地垂下手，放开被精神动力包裹的灵魂。

啃食我，然后……超生。

……

“枫年！”

惊疑不定经过蚁后的碎尸，林七夜终于在城镇最中央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他顾不得身后追逐的纸人，速度再次暴涨，朝跪在大殿之前，被无数纸人包围的少年奔去。

“擅闯者……嗯？”

柳枫年的思绪有些迟钝，目光在林七夜脸上停顿片刻，又低垂下去，四周纸人一一消失。

“枫年，你……”

林七夜的手径直穿过少年的身体，和进入暗国不同，他能感知到柳枫年就在此处，却无法触碰。

想到此地的诡异与柳枫年特殊的职务，林七夜的神情逐渐难看起来。

他抬头望向高处那恢宏的大殿。

“……等我。”

……

柳枫年做了个很长的噩梦。

刀剑兵戈被随意丢弃在地，穿盔戴甲的横尸遍野。残阳落幕，如血色染红半边苍穹，炼狱……似人间。

他失去了所有特殊的能力，暗国，幻戏……包括火种。

拖着风烛残年一般的身躯，肩上充斥仇恨的沉重灵魂压的他直不起身。

一步、一步。

日升月落，雪消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