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死与刑

凌晨，飞雪飘落。

某个屋顶，冷轩架着狙击枪，趴在雪地里，俨然要与漫天飞雪融为一体。

忽然，脚踩上雪地的嘎吱声响起。

冷轩猛然回头，在看到来者后，愣在原地——

陈牧野手里提着两眼打包的汤面，似乎是想点一支烟，但苦于没有多余的手去拿烟和打火机。

“这大冬天的，不冷吗？”

“不冷。”冷轩淡淡地回答，正欲继续看向别墅的方向，一碗面放到他手边，另一碗被递给了旁边的吴湘南。

同样在他身边坐下的吴湘南接过汤面，向冷轩抖了抖手上的军大衣：“给你带了件大衣。”

“先吃点东西暖暖胃吧。”陈牧野也看向那栋别墅的位置，“接下来的几天……还会有很多麻烦，现在还有我们看着。”

“……”冷轩从雪地里爬起，捧起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面，视线仍不愿离开那栋别墅哪怕一秒。

“你们不回去睡觉吗？”

陈牧野此时终于空出手来，点了一根烟：“睡觉？……睡不着。”

“哦。”

“听说昨夜七夜被拉去打架了？他还发了张照片到群里。情况如何？”

冷轩顿了一下：“……很不错，他变强了。现在的他，确实有自保的能力。”

“这样啊……那挺好。”陈牧野笑了，“你守了一天了，等吃完面，管我们来吧。”

“不用。”

冷轩几口喝完面汤，披上大衣，再次回到狙击镜前，目不转睛。

陈牧野和吴湘南相视一眼，都没有再劝他，也没有再动。

雪花轻轻飘落。

渐渐的，渐渐的……

这座城里多了三个雪人。

又像是……

正在守望这座城市的，守护神。

……

“咔嚓”

暗国里，柳枫年放下手机，仔细看了看照片，拍摄角度没问题，光线没问题，构图没问题，嗯，不愧是他！

少年将这张照片转进某个相册，其中大多是训练营里的情景。

有终于赢了牌的曹渊，有操场上独自加练欲哭无泪的百里胖胖，有第一次靠自己的实力上靶的林七夜……

看到安卿鱼发来的定位消息弹窗，柳枫年眯了眯眼。

不出意外的话，半年以后，他与任何人的相见都将成为不详。

少年的身影遁入无边夜色，瞳孔中却是耀眼的火光。

那么，今夜。

“川境吗……未尝不可杀……”

他会先成为另一批人的……

冰雪凝结成一只苍白的乌鸦面具。

——不祥之兆。

……

“盗取圣火者，将被锁于悬崖，肝脏为秃鹫所食，即便如此？”

“是。”

“你的情绪将被搅碎，你会失去生而为人的认知，即便如此？”

“是。”

“你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我本就一无所有，它们又能从我这儿抢走什么呢。

少年垂眸。

——这一次，他的答案不一样。

“因为……我有必须要保护的人。”

暗夜之下，一双赤红之瞳睁开。

那双眼眸并不狰狞，反而如朝阳一般明亮闪耀。

“要动七夜的家人的……是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