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组
四人组
窒息。
黑暗。
粘稠的红色液体从孟辞的眼框、鼻孔、耳朵钻入,融入了她的血液。
她扑腾了两下,然后被颜泽抓住手臂。
眼泪因为刺激而不断落出,孟辞闭上眼睛,大脑昏昏沉沉。
很快,眼前一片黑暗。
她好像睡着了。
过了很久。
——咕。
——咕咕。
——咕咕咕。
啊啊鸟叫,婆娑树影。
孟辞缓缓睁开眼睛,身旁是颜晴和颜泽,准确的说他们几个人,还有三叔被摆在了一张大通铺上。
“醒了?”颜泽一只手搭在孟辞身上,按了按她的胸腔,“有没有不舒服?”
“没。”
孟辞的腿绕开颜晴,踹了踹章程明,他扭了扭身子,证明自己还活着。
颜晴早就醒了:“都还健在,谁是第一个醒的?”
“我。”颜泽说,“看起来我们回来了,屋外有动静和活物,一会儿找人问问。”
孟辞看向三叔,语气僵硬又直白:“这玩意也在,也不知道是人是鬼?”
三叔是哪里冒出来的?
三叔也不再装睡,幽幽转醒:“我还活着吗……”
“那你要问李子爱还是否活着。”孟辞狐疑观察他,“你怎么还活着?昨晚跟我们进洞穴了吗?”
“提起这个我就来气,你们昨天非要往里走,我就出去了!然而绕行了四五圈还在原地打转,后来我感觉有人拉我衣服,一回头,就晕了。”三叔愤愤不平,“我还以为你们会出去追我呢!昨晚遇见什么了?”
孟辞打断他的抱怨:“别说昨晚,当初李子爱来,是不是去了洞穴?”
三叔不说话了,想了又想:“到达第一天,所有人都很热情,我们吃饭,唱歌跳舞,讲故事,采访,大家都很兴奋。没什么不正常的。第二天正好赶上祭祀活动,我想起来了是几年一度的‘阿贝祭’,具体时间要由村长通知,不是每年都有。”
“当时钟琦很兴奋,说现在的‘阿贝祭’商业气息太浓,没了味道。居然还能见到这么传统的仪式,所以花钱让自己参加仪式。”三叔说。
孟辞双腿盘坐在床上,仔细打量三叔,有了上一次在鬼域中的经历,她不会再轻易相信一个人。
因为很难用人类的微表情判断一只鬼是不是在说谎。
颜泽问:“所以他们就让了?”
三叔说:“对,谁不喜欢钱呢?”
“然后?”颜泽问。
三叔回忆说:“就是在山洞里举办活动……我想起来为什么昨天我那么害怕,当年我们和钟琦进去后,那个山洞就不太……干净了……”
“不干净?”
“对,我说过,李子爱很敏感,他全身都抗拒要出去。但钟琦是他的导师,他很胆小,不敢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然后我们见到了溶洞中的开阔地,像个小广场。最中间是水,水里有个台子。我们站在下面,然后等着仪式开始。”
“村长唱歌,村民也唱歌。然后点蜡烛,烧小纸人像。”
“我们就听着,和他们做一样的动作,当时感觉很震撼,充满了原始古老的力量。”
“我记得村长说,他们这个仪式这辈子只做了两次,天有异象才会举办,和外面的都不同。‘阿贝’这一词也不是他们当地的语言,当地没有这个词,这个词是口耳相传流传的。他爷爷说,是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的祖先和神明做了交易,只要举办仪式,一直镇守这里,不让邪物出来。相应,住在这里的人也会延年益寿,我观察了一下,这村子里九十岁以上的老人有五个,都无病无灾的。”
“所以啊,当时都觉得这是很好的仪式,至少可以保佑身体健康。”
“但很快,仪式出现了问题,我记得歌声唱到一半,然后钟乳石砸下来,村民们在惨叫哀嚎,烛火熄灭……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应该是被石头砸中了。准确的说,是李子爱。”
“醒来之后,和现在一样,”
孟辞听故事入迷,问道:“怎么个一样?”
三叔咂摸嘴:“晕了,再次醒来就是白天了,当时李子爱很难受,哪里都疼,躺在床上动不了。然后,村民就进来了,说昨天出现了一点小意外,塌方了。”
“之后呢?”孟辞又问。
此时,门开了。
一个矮小的村民一瘸一拐走进来,看了一眼:“幸好你们没事,昨天洞里塌方了。”
孟辞:……
没得到满意的回应,村民又说了一句,“幸好你们没事,昨天洞了塌方了。”
“知道了。”颜晴说,“还有其他人受伤吗?”
“还有,他们躺隔壁屋子了。”村民脸上的皮肤像干瘪的橘子皮,一做表情,起了一堆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