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坦白
鹤间知月只是在雅文邑家稍作休息就要求回家。
下车的时候雅文邑递给他一袋药：“记得按时吃，电击对身体伤害还是很大的。”
鹤间知月当然知道，他现在身上还疼。
“今天谢谢你了。”他接过药，犹豫了一下，认真地说，“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雅文邑很想说我帮你不是图你报答，话在舌尖转了三圈还是没能吐出口。
鹤间知月推门下车，慢慢挪了两步。雅文邑其实很想下车去帮帮他，但他知道鹤间知月特意叫他把车停在这里就是不希望他知道自己住在哪，只能郁闷地停在原地，摸出一根烟糖叼在嘴上。
快走到家时鹤间知月下意识调整了一下走路姿势，使自己的步子看起来更正常一些，然后轻轻推开门。
松田阵平敏锐地抬起头：“——还知道回来呢。”
鹤间知月心虚地笑了笑，反手关上门：“阵平哥……”
松田阵平正准备给他来一顿爱的教育，目光落到鹤间知月衣领处，动作一顿，转而拨开他的衣领：“这是怎么回事？”
鹤间知月浑身僵硬。
——那是一块尚未消退的电流烧伤。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又死了一次。
松田阵平越看越疑惑，干脆地喊：“hagi！”
“来啦，小阵平——”萩原研二很快从厨房探出头来，“啊，小知月回来了啊。”
鹤间知月觉得他的笑容里也包含着一丝咬牙切齿，心虚地想要后退一步，被松田阵平揪住了领子。
“想上哪儿去。”松田阵平阴恻恻地说，“hagi，你来看一下，这是不是电流烧伤的痕迹？”
萩原研二观察完那处烧伤，毫不犹豫地开始解鹤间知月的扣子。
“这件衣服看起来也不是小知月的啊。”萩原研二打量了一下那件衬衫，“我怎么不记得你买过这么一件衣服？”
当然是那衣服本来就不是他的，而是雅文邑特意准备的。鹤间知月心虚得要命，而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下一秒就齐齐将目光对准他的胸口，三年前的刺伤处花纹旁边果然又生出了繁复诡异的花纹。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你——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萩原研二在问，而松田阵平一言不发地把鹤间知月的裤子也扒掉了。鹤间知月不敢反抗，一边吱哇乱叫一边只能任他摆弄。
“该有痕迹的地方基本都有，看来应该就是电击伤。”松田阵平得出结论，火大地站起身来，“鹤间知月，你今天必须交代清楚你到底去干了什么！”
……不能再逃避了。
鹤间知月张了张嘴，又不知从何说起。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脸色比之前任意一次都要更加可怕，这次的事情是如此严重，以至于他甚至完全不敢生出蒙混过关的心思。
“我加入了一个犯罪组织。”最终他只能以这句话作为开头。不敢看研二和阵平的反应，鹤间知月盯着自己的脚尖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寺山警官遇袭的第二天，我返回现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遇到回收资料的组织成员。对付我的人应该是个高层，他把我带回了组织的研究所，想把我洗脑成组织在警方的卧底。”
“——当然他没有成功。”他急匆匆地补充道，“后来他——那个高层经常半夜叫我出去做任务，所以我那段时间才总是很困。大概一周之后他带我去加固洗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出将我送去雅文邑那里监视雅文邑。”
“雅文邑？”
“没错——是之前绑架我的那个。”鹤间知月双手交握，低着头郑重地说，“他帮了我很多次，包括这一次也是他把我救出来的。”
松田阵平冷笑了一声。鹤间知月不安地停下讲述看向他。
“没什么，你继续讲。”
鹤间知月原原本本把这些日子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说：“隐瞒了这么久真的很对不起……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出声。鹤间知月不知所措，只能垂着头等候宣判。
萩原研二先叹了口气，把衣服扔还给他先穿上，对他说：“先去休息吧，饿了叫我就好。”
鹤间知月讷讷地应了一声，穿好衣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先回房间休息。”温暖的手掌拂过他的发顶，萩原研二顿了一下，又加大力气揉了揉，“去吧。”
鹤间知月不敢再忤逆他的意思，哽咽着小声“哦”了一声，眼泪就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他不敢求萩原研二，更不敢哭，显得他好像在道德绑架。他不希望只能靠这种办法留住朋友。所以他赶紧擦了一把脸，没话找话：“太热了……那我先回房间凉快会儿。”
太假了，声音都变了。鹤间知月唾弃着自己的演技一步步挪回房间，这次没有强撑着矫正姿势。门一关，他就一下滑到地上，靠着门缩成一团，抽泣起来。
“喂，hagi，给我支烟。”
卷毛青年叼着烟，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萩原研二也含了支烟，愁眉不展。
“这家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半晌，松田阵平才梦呓般说了一句。
“我觉得小知月现在应该已经在房间里哭了。”萩原研二头疼地揉了把脸，“我完全没想到他不告诉我们居然只是怕把我们牵连进去——”
松田阵平锐评道：“缺根筋。”
萩原研二掐掉烟叹了口气：“我现在就感觉小知月特别像那种做了什么事不敢告诉家长的小孩，直到事情越来越大瞒不住了才被迫说出来。”
“不过更多的还是应该要怪那个把他带走的家伙吧。”松田阵平说，“知月完全是受害者。”
他忽然想起上次还为消失的定位和鹤间知月发过脾气，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小阵平在为之前那件事愧疚吗？”萩原研二闷闷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