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旧事

好纯啊，琴酒，真的好纯啊。

鹤间知月忍不住感叹。

托琴酒的福，他顺利脱离了加班地狱，还能接触到雅文邑，从而接触到那么一点自己有可能感兴趣的东西。

那本他一直没有解读出来的书。

雅文邑似乎对琴酒的行为习以为常，只是给鹤间知月发了邮件说有空再见面，先执行潜伏任务。

那怎么行，从096的角度来说，琴酒要他看着雅文邑；从鹤间知月的角度来说，他需要更加了解雅文邑，摸到他的安全屋。

所以鹤间知月回复了一个哭泣的颜文字：雅文邑大人，您不想见我吗？

对普通外围成员来说，给代号成员发这种东西简直称得上大不敬，何况发送对象还是那个比琴酒更阴晴不定且手段狠辣的雅文邑，他们很有可能为这一句话付出超乎想象的代价。

但鹤间知月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坦坦荡荡地继续骚扰雅文邑。

-好吧，如果您不想见我，我会谨遵您的命令。日后您是通过发邮件的形式给我发布任务吗？

-雅文邑大人，您怎么不说话/委屈表情

寺山作月被这没分寸的家伙弄烦了，果断地把096拉黑，然后把琴酒从黑名单拉出来，给琴酒打电话。

琴酒乐得恶心一下雅文邑，接通电话，雅文邑阴沉的声音传过来：“琴酒，你什么意思？”

琴酒嗤笑了一声：“怎么，他不好用吗？”

他饱含恶意地开口：“如果你跟他见一面，你就会发现他跟你那心心念念的幼驯染小时候长得很相似。代餐也不打算吃一口吗？”

雅文邑暴怒道：“……黑泽阵！”

琴酒冷笑一声，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留雅文邑一个人对着手机无能狂怒。

琴酒和雅文邑出身于同一个训练营。

那时候他们都没有代号，当然名字也不配有，训练营里只有序号方便称呼。

不过神宫司作月和黑泽阵是私底下交换过姓名的。

那时候神宫司作月刚从研究所被放出来没多久，那位先生没从他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干脆地把他丢进了训练营。

那时候神宫司作月已经初显未来的变态端倪，训练总是最狠的，动手杀人也不在乎，很快就一跃成为训练营第一。

而在他来之前，第一名是黑泽阵。

还没认识，两个人已经结下了梁子。黑泽阵一度将新来的001视为最大的对手，而神宫司作月一心往上爬，从未给过他正眼。

直到某次求生训练，两个人狭路相逢打得难舍难分，然后正好赶上暴雨，两人浑身是血地滚成一团掉进了深沟里。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两个人都根本没有和对方平心静气说话的可能。然而就是这么巧，新晋001和不肯屈居人下的002被迫联手。

因为他们都需要活下去。

至此，神宫司作月的目光终于分出一丝落到了黑泽阵身上。

要说就这么成为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未免太过离谱，但交流的确是渐渐多了起来，神宫司作月偶尔也会向黑泽阵倾诉对弟弟的思念。安全起见，他告诉黑泽阵那是他早逝的幼驯染。

直到有一天，黑泽阵突然问他：“我和他很像？”

“谁？”

黑泽阵的脸上似乎覆上一层阴霾。

“看来你自己意识不到。”他用他能发出的最尖酸刻薄的语调说，“你看我的时候，和怀念他的眼神一样令人作呕。”

有吗？没有吧。

神宫司作月没觉得知月和黑泽阵有哪里相似，他困惑了一会儿，然而黑泽阵好像把他的沉默当作了默认。于是他的声音更加咬牙切齿起来。

“你好得很……001。”

神宫司作月真的很莫名其妙，他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黑泽阵抢在他之前说：“不过，如果你的幼驯染还活着，恐怕也不会愿意再接近你了……想想你手上沾的血。”

是的，他已经彻底堕落成黑暗中的生物，在乌鸦的阴影中苟延残喘。

神宫司作月失了辩解的兴致，冷漠地问：“就这个？”

黑泽阵少年时喜怒更形于色，他愤怒地看着神宫司作月，给了他一拳，然后扬长而去。

神宫司作月无辜被揍，连原因都没搞清楚，脾气也上来了，两个人又变成了仇人，甚至矛盾进一步升级。

他们关系一直僵持到都获得了代号，琴酒成为行动组负责人、雅文邑选择警察作为表面身份常驻日本，才终于缓和到一个不至于要命的程度——因为那位先生会看着。

而对于黑泽阵来说，是他以为旗鼓相当的对手和……朋友，一直在把自己当成代餐。这件事恶心了他十几年，并且将继续恶心下去。所以即使从未见过那位“幼驯染”的照片，即使096和他也根本毫无相似之处，他也乐得拿这件事刺一下那个人。

经年的积怨已经成为心中的一根旧刺，现在他们作对，似乎已经不止是因为这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