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贝尔摩德

不过寺山作月那边全套的假身份还没办下来，贝尔摩德就杀过来了。

鹤间知月被关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打游戏。面具人搜罗了一大堆游戏扔给他，非常霸总地宣布这些都是送给鹤间知月的，如果想平平安安回家就好好打游戏然后等他晚上回来带他。鹤间知月很无语，也完全没有被威胁到，但是……

反正无聊，而且那家伙说话的时候看起来都要哭了的样子，未免也太可怜了。

无用的善心发作，鹤间知月大发慈悲地吃吃睡睡打游戏，终于惊觉自己似乎被糖衣炮弹攻陷了，门就被打开了。

面具人一天天神出鬼没，鹤间知月也没当回事，懒懒散散地躺在沙发上琢磨自己该怎么办。

门口的人自然地走进来，接近的时候鹤间知月终于察觉到不对，他抬起头，然后惊诧地瞪大了眼。

“寺山警官？！”

来人身形一滞，然后露出一个笑容：“知月。”

“你怎么在这儿？”鹤间知月站起身，表情难得的严肃，紧张地扣住了寺山作月的手腕，“是……”研二他们报了警吗？

通讯器响起，那是整个屋子唯一能联系外界的东西——而且仅限于面具人的手机。

鹤间知月倒抽一口凉气，知道面具人八成已经发现了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寺山作月。虽然躲藏已经毫无意义，他还是把寺山作月塞进了衣柜里。

立式衣柜即使把衣服都搬空，要藏下一个成年男人还是有些困难的。鹤间知月很花了些时间才安顿好寺山作月，他无视了警官脸上快挂不住的微笑，低声嘱咐：“藏好了，别出声。”

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两次，第三次又坚持不懈地响起。鹤间知月终于接起电话，忐忑不安地刚准备说话，就听到电话那头男人冷沉的警告声。

“不许跟她说话，等我回去。”

日语中的“他”和“她”区别还是很大的，但鹤间知月来不及多想，大脑飞速运转着该说点什么。

面具人没给他这个机会，鹤间知月感觉自己只思考了几秒钟，电话那头就传来车门的开关声，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开门声……电话里的声音与现实逐渐重合起来，他握着通讯器，呆愣地看向被打开的房门。

面具人的脸色非常差。他拿着手枪，问鹤间知月：“人呢？”

鹤间知月几乎下意识要去挡住卧室门。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低眉顺眼道：“走了。”

面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往房间里走了几步，开始查监控。

鹤间知月脑子一片空白，只有“绝对不能让寺山作月因为自己出事”这句话。他几乎是飞扑过去盖住了电脑屏幕，语气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走了。真的走了。”

他在赌，赌一个立场不明的危险人物会愿意当作这件事没发生、当作寺山作月没来过。

他直觉面具人会顺水推舟——毕竟这人在小事上总是依他的，哪怕就当是打游戏的陪玩费呢。

然而这次不一样。

面具人推开了他的手，瞥向他的眼神冷酷至极，鹤间知月却疑心看到了一点委屈。

他迟疑了一下：“拜托……我突然很想吃寿司，可以一起去吃吗？”

面具人冷酷的面具立刻崩裂，他委屈地指控道：“骗子！！”

鹤间知月心虚地试图去捂他的嘴。

面具人拨开他的手，怒气冲冲道：“你等着瞧，她才不是你认识的寺山作月！”

——又是“她”。

鹤间知月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点不对。

为什么寺山作月听到自己喊他“寺山警官”会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为什么独自出现而不是和搭档一起、为什么鲁莽地闯入可能是绑架犯的房子里……

面具人终于从监控中找到自己想要的内容。他拿着枪去了卧室，出乎意料的，“寺山作月”不在衣柜里，而是优哉游哉坐在床边，看见他们进来，还笑着打了声招呼。

“真是荣幸啊，竟然为了我吵得这么厉害。”“寺山作月”耸耸肩，目光飘向走在后面的鹤间知月，“抱歉，知月，我不能让你独自面对‘犯罪分子’，所以自作主张出来了。”

这下鹤间知月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人根本不是寺山作月了。

真正的寺山作月即使还带着妆也看得出脸色铁青，他举着枪，声音冷得掉冰碴：“别逼我真的开枪，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妥协地举起双手，顺手撕下了易容面具，声音也变回女声：“别生气嘛，armagnac，我怎么知道你竟然还没有跟他说开。我还以为你很、喜、欢、他呢。”

armagnac脸一沉，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子弹擦着贝尔摩德的肩膀嵌入床铺，鹤间知月眼睁睁看着床单上多出一个边缘焦黑的弹孔。

“你的手伸得太长了，贝尔摩德。”

armagnac，贝尔摩德。鹤间知月记下这两个称呼，抬眼看向坐在床上的美艳女人，惊讶地觉察到一丝熟悉。

“太粗暴了，随意开枪恐吓可不是绅士所为。”贝尔摩德抬起一边眉毛，目光落回鹤间知月身上，“我只是来带走这位被你绑架的小可怜，顺便通知你一声——你才是手伸得太长的那个人，armagnac。”

寺山作月的手指轻轻擦过扳机，思考着把贝尔摩德就此留在这里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贝尔摩德不是傻子，如果自己真的动手不可能不反抗，就算成功了，收尾也很麻烦，他可没有信心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也能骗过乌鸦的眼睛。

在他身后的鹤间知月倒是突然出声了。

“——我想起来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