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我刚从坟里爬出来

鹤间知月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站在原地。

什么啊。谁都冒出来冒充他哥啊。

但是寺山作月和神宫司作月真的像，长得也像名字也像，鹤间知月再坚定也不可能毫不动摇。

“我要怎么相信你？”他轻轻吸了一口气，“你有证据吗？”

寺山作月没有证据。

他的所有能用来当信物的东西都毁在了那场大火里，毁在了实验室里，如果他的相貌都不能作为证据的话，就只能去验dna了。

寺山作月握着轮椅把手的手紧了紧，无意识地放缓了态度：“你先跟我走。”

鹤间知月很坚持：“我先要证据。”

他忍着剧痛往前挪了两步，扑过去顺势跪在椅子上，一把揪住寺山作月的领子，一字一顿地重复：“我、要、证、据。”

“现在就证明给我看。”

死而复生太荒谬，却是他身上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鹤间知月很难不联想到——会不会哥哥也有这种能力？那家里人是不是其实都没有死？如果他们都没死，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试着来找过他、告诉他大家都活着的消息？

——他是否被抛弃了？

鹤间知月打了个寒战，宁愿相信面前的人不是死而复生的哥哥，而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寺山作月脑子飞速转着，很快有了想法。

他抬手摘掉美瞳。和用来改变瞳色的美瞳不一样，他的美瞳只有一圈白边，掩饰住了他比常人大一些的黑色眼珠。

和鹤间知月一样。

“这算是证据。”寺山作月低头看鹤间知月，笃定地说。

鹤间知月心里的天平顷刻间就倒向了相信的那一边。

哥哥的眼睛是和他一样的，他记得。

但残留的一丝怀疑还是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抠寺山作月的眼珠子：“我看看，这不会也是美瞳吧？”

寺山作月无奈地任他检查，火气都消了大半。

鹤间知月小心翼翼又是观察又是摸索，确认了是如假包换的妈生眼珠，才泄力坐下。

萩原研二看他差点从轮椅上仰下去，下意识上前两步去接，寺山作月先他一步扶住鹤间知月，顺带投来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我弟弟用不着你扶。

萩原研二明明白白从他眼里读出这句话，如果是平常大概都要气笑了，但现在想想人家弟弟为了救自己伤成这样，先弱三分，主动退了一步。

衣服下摆一沉，寺山作月低下头，发现鹤间知月死死扯着他的衣服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神宫司作月你个王八蛋——！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告诉我你是谁！”

突然的爆发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寺山作月尤甚。

他手忙脚乱地去安抚鹤间知月，鹤间知月像只巨大的八爪鱼扒着他衣服，把自己的脸死死地埋在里面，说什么也不肯放松。

“对不起小知月，都是我的错——”

“你回来至少三年了！居然一个字也不提！耍我有意思吗！”

“抱歉——”

“这么说你的坟根本就是空的是吧？！我这么多年对着一座空坟怀念我根本没死的欧尼桑！我现在就把坟挖开自己躺进去！”

骂是一句没有少骂的，泪是一滴没有少流的，但抓人的手是一点不肯松的，吵吵闹闹半天，鹤间知月还赖在寺山作月身上一步没动。

萩原研二已经很有眼色地回避了，顺手把病房门关上。没了外人，寺山作月立刻把鹤间知月从自己怀里挖出来好一顿道歉求饶。

鹤间知月眼睛哭肿了睁不开，但是看不见哥哥就会担心下一秒他又消失不见，于是他一边抓着寺山作月的手腕一边搂着他的脖子，勒令他讲清楚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找自己。

寺山作月被他这么一闹也冷静多了，把什么绑架囚禁之类的想法都抛之脑后，羞耻感一上来，一时又不想告诉他雅文邑就是自己了。

“没骗你，我刚从坟里爬出来。”他轻咳一声，“我看见小知月给我建的坟了，特别漂亮。”

鹤间知月睁开一只眼，冷冷地反问：“我上次给你带的是荷花还是郁金香？”

寺山作月哪里知道，他甚至连自己的坟到底在哪都不知道，鹤间知月又没带他看过。

他紧急作出猜测：“我猜是鸢尾，你记得我喜欢，对不对？”

鹤间知月把眼睛合上了，懒洋洋地哼了一声：“算你了解我。鸢尾搭玫瑰，那天我买花的时候看见玫瑰开得很好看，买了几支一起扎进了花束里。”他强调道，“我自己扎的花束哦。”

好嘛，给的选项没有一个是正确答案。

寺山作月为自己的急智舒了口气，亲了亲鹤间知月的额头，温声道：“小知月真厉害，下次也教教我，我还不会绑花束呢。”

至于这两种花搭起来到底好不好看，他只字不提。

鹤间知月慢悠悠地说：“好，那现在你告诉我，三年前已经当上警察的寺山警官，是怎么在最近爬出坟、看见我最近买的花的？”

寺山作月：“……”

要糟。

随口编瞎话，还被一下子揭穿了，他脸上不由得烧了起来，好半天没开口。

鹤间知月再接再厉：“知道自己在哪个墓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