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禁止亲密接触！
鹤间知月真生气吗？
可能也未必，失而复得已经是天大的馅饼砸到了头上，他高兴都来不及。
——但是太久了，他太久没有和哥哥相处了，虽然过去的记忆还历历在目，但时间已经冲淡了他们的联系，他早就不是需要哄的小孩子。
见面了该说什么呢？我很想你？还是若无其事地跨过十三年，说要不要一起去看假面超人？
他已经不再是七岁，寺山作月也早就已经长大。
明明和寺山警官也相处过一段时间，但对救命恩人的熟稔并不能直接套到哥哥身上。鹤间知月无所适从，只能借用过于激烈的情绪来掩饰自己的无措。
哭，骂，把最委屈的情绪用最激烈的方式发泄出来，终于找回一点实感。
但听到寺山作月这样认真地道歉，还是觉得堵得难受。
“你道什么歉？”鹤间知月艰难地坐直身子，凶神恶煞地朝着寺山作月吼，把松田阵平发火的样子模仿了个十成十，“你有——道歉的功夫——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的身份啊……”
神宫司作月也已经很久没有哄过这样肆无忌惮表达情绪的弟弟。
从他成为寺山作月认识鹤间知月起，就从来没有见过鹤间知月如此放松自然的样子。他总是绷着，受到背刺虽然难过也要保持姿态，对他也是温和有礼的样子，偶尔被自己蠢得受不了才会冒出一点点本性，用语言顶自己两句，又缩回人设的壳子。
所以寺山作月总喜欢装蠢逗他多说两句话，所以寺山作月是如此嫉妒鹤间知月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面前展露本性。
现在终于又得到了这个待遇，他还有点高兴，嘴上在哄，脑子已经在想以后他们要一起住在哪间安全屋。要大，要敞亮，要温馨。
……要像家。
家。
想到这个字，神宫司作月感觉浑身都暖和起来，嘴角都忍不住上扬了几毫米。
咔哒。
鹤间知月还在哭，没听见门口的声音，神宫司作月敏锐地抬起头，和两双眼睛对上。
“啊哈哈……寺山警官……”萩原研二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那个，护士小姐要来给小知月打营养液，你看看是不是先把小知月放开？”
护士的目光狐疑地在抱成一团的神宫司作月和鹤间知月之间转了一圈，倏然变色。
“你在对我们的重伤号做什么！他不能这个姿势！”
护士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怒气冲冲地闯进病房，强行分开两个人，把鹤间知月按到病床上，顺手按铃召唤护士台送来药和纱布。
鹤间知月一脸懵地被按住，不断向神宫司作月投去求救的眼神。
神宫司作月爱莫能助，在一旁默默看着鹤间知月拆纱布。
纱布几乎都粘在了鹤间知月身上，撕纱布就好像撕皮。鹤间知月尚且能忍，神宫司作月倒是先别开了头。
鹤间知月慌忙去抓他的手腕：“我没事，不疼。”
还没碰到，护士把他的手挡回去，瞪眼：“不许乱动！”
鹤间知月蔫了，只能偏过头朝神宫司作月悄悄吐舌头，试图以此吸引他的注意。神宫司作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又把头转了回来。
他并不惮于看见血肉模糊的人体。实验室、审讯室，这种东西见得多了，比这更凄惨的也有，连他自己也制造过这样血腥的场景，连他自己的身体也被无数次切开过，这算什么呢？
他无法接受的只是这样的伤势出现在鹤间知月的身上。
气势汹汹把萩原研二挤出病房的神宫司作月现在自己找借口出了病房，和萩原研二在门口一左一右地站着，一言不发。
萩原研二主动挑起话题：“我之前听说小知月的哥哥已经……”
话还没问完，神宫司作月已经冷冰冰地回应：“不关你的事。”
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气。
还没等他说出更有攻击性一点的话来，就听见鹤间知月在病房里扯着嗓子喊：“尼桑——研二哥——拜托不要吵架！”
两个人都重重出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把脸别开，向远离对方的方向走了一步。
重新包扎上药花了好些时间，护士们出来的时候还板着脸交代：“无论如何不可以让伤者随意移动，他的纱布都蹭开了！现在他的免疫力很低很容易感染，要禁止亲密接触，要亲等好了怎么亲不行？”
萩原研二：？
神宫司作月：？
比起在贝尔摩德面前果断承认自己是阴暗的追求者，他披着寺山作月皮的时候显然比雅文邑更要脸一些——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假想敌就在旁边听着。因此神宫司作月坚决地否认了护士的话：“不好意思，我是病人的哥哥，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护士显然没信，敷衍地点了点头，再三强调不能让病人随意活动、保持心情平稳良好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开。萩原研二难得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欢快地走进病房。
“小知月~”
鹤间知月刚换完药打上营养液，疼得额头冒汗，看见萩原研二进来又忍不住咧开嘴，悄声问他：“研二哥，我哥去哪了？”
萩原研二忍笑指指门口，配合地放低了声音：“刚刚被护士误会了你们的关系，现在大概在自我怀疑。”
鹤间知月笑得输液管都在抖。
神宫司作月走进来，装聋作哑地绕开萩原研二坐在鹤间知月另一边，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话题：“小知月，一会儿我给你办转院，跟我回家好不好？”
鹤间知月的确不能在医院留得太久。他愈合本来就快，现在能出重症监护室都已经使医生惊叹连连，再住下去可能就要变成研究材料了。他点点头，萩原研二却突然开口：“寺山警官，你说的给小知月辞职的话应该不是真的吧？”
神宫司作月根本不理他，眼神落到鹤间知月脸上。鹤间知月敏锐地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连忙把话岔开：“我饿了。”
借口太蹩脚，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看他挂着的营养液。
“那是静脉注射，我肚子饿嘛。”鹤间知月可怜兮兮地说，“可不可以去买一份拉面啊？你们吃，我看着就好，我只想闻一闻，真的好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