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武行2：平步青云》（11）

11.生死与共

回到了海棠别院，陈守正将赵小蝶之死告诉杨宝珠，杨宝珠唏嘘不已，更令人唏嘘不已的是，杨宝珠告诉了陈守正一个惊人的消息。  杨宝珠道：“阿正，你还记得江玉漱？”

陈守正道：“记得呀，按照你的嘱咐，我花钱找了个保姆，定期会去看她，可我有近三年没去看她了，怎么了？”

杨宝珠道：“她死了，死得很安详，我觉得挺好的。”

陈守正道：“确实挺好的，比活着受罪好啊。”

第二天，陈守正就接到消息，贺昇带着阮鹤龄逃离到香港，林有泉全面接管贺、张两家的重要产业，总局威尔逊也买了机票逃回了法国，法租界名存实亡，但是陈守正身为巡捕房探长，还是继续管理着这一方的治安，陈守正觉得能为老百姓做多少事就算多少，只要无愧于心就好。所有人都恢复了平静，日本人在忙自己的事，陈守正带着杜侃、郑敏也每天正常的去巡捕房上班，处理着大大小小的事情，各自都相安无事。

就这样又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时值一九三二年元月初，日本关东军突袭闸北，战事突起，老百姓死伤惨烈，后世称此次事件为“上海滩事变”。陈守正的养父养母也死于日本人的枪火之下，而后日本关东军又侵占杨浦、虹口，小小的法租界成了被困在其中的弹丸之地。巡捕房的探员都诚惶诚恐，觉得日本人早晚会屠杀巡捕房，所以大量的探员都四散逃命，连一心一意跟着陈守正做事的郑敏也给陈守正留了一封道歉信，然后不知所踪的悄然离开。

巡捕房名存实亡，所以陈守正就把自己的办公地点搬回了海棠别院，只有杨宝珠、杜侃、陈翠如帮他，但是陈守正还是在尽一个治安管理者之职，只要能帮助到老百姓的事儿，他都会事事亲为、鞠躬尽瘁。就在战事紧张，法租界的人都往外跑之时，一日，一个约十五岁左右的小男孩，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抱着一个骨灰盒来到了海棠别院，要求见陈守正，杨宝珠在门口很好奇大量这个男孩，最终还是同意带他去见陈守正。

杨宝珠带小男孩走进院内，陈守正坐在院内喝茶，杨宝珠道：“阿正，这个小男孩想见你。”

陈守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小男孩，更好奇的大量他抱着的骨灰盒，陈守正道：“你是谁？你抱着的骨灰盒又是谁？”

小男孩道：“我叫小毛虫，这个骨灰盒是我的养父，叫唐枫。”

陈守正听到“唐枫”两个字腿都软了，瘫坐在地上道：“你说什么？这是我大哥唐枫的骨灰盒。”

小男孩道：“是的，三年前，北方在打仗，我们整个村的人都死了，俺唐枫爹和顾雨轩大伯救了我，然后带我一起打日本鬼子，后来他们都被鬼子给害死了，唐枫临死前告诉我，一定要将他的骨灰带到上海滩给一个叫陈守正的二爹，让二爹把他的骨灰埋在距离赵小蝶最近的地方。”

陈守正道：“毛虫，过来让二爹抱抱。”

毛虫听话的投入陈守正的怀中，这时候杜侃和陈翠如也走了过来，陈翠如道：“哥，让我带这孩子洗个澡去吧。”

陈守正道：“不急，先说两句话，再他去洗。”顿了顿，摸着毛虫的脸：“从今儿开始，我就是你二爹，你就是我儿子，听见了没？”

毛虫道：“听见了。”

陈守正道：“你有大号吗？”

毛虫道：“没有哦，我从小在村里就是个孤儿，幸亏唐枫爹收养了我，教我读书和武艺，唐枫爹说，他最爱的女人名字有蝴蝶的蝶字，他便给我起名叫毛虫，毛虫终将变成蝴蝶的。唐枫爹临死前说，让我找到二爹跟二爹的姓，让二爹给我起名。”

陈守正道：“好，二爹给我你起名，我和你大爹情同手足，我就把我和你大爹的名字各取出来一个字给你，你就叫“陈正枫”吧。”

杨宝珠道：“正枫，枫儿，这个名字很好听耶。”

陈守正道：“枫儿，快叫二娘。”

陈正枫道：“二娘好，枫儿给你磕头了。”

杨宝珠道：“好孩子。”

陈守正又道：“给姑姑、姑父磕头。”

陈正枫道：“姑姑、姑父好，给你们磕头。”

陈翠如当时心就软了，不管孩子身上多脏，直接楼主了孩子哭了出来，杜侃道：“这个使不得，我还不是姑父啊。”

陈守正没有直接回话，而是把唐枫的骨灰盒抱进了内堂，杨宝珠、杜侃、陈翠如牵着陈正枫都跟着走了进来，内堂上摆着陈守正父母、赵小蝶的灵位，陈守正把唐枫的骨灰盒放在了赵小蝶的灵位旁，把丝巾找了出来抱住了骨灰盒，陈守正道：“择日不如撞日，越是家国不幸的时候，我们越要活得坚强，做一些开心的事儿，不如我们就在亲人的面前，把各自的婚姻交代一个结果吧。”顿了顿，又道：“宝珠，你愿意嫁给我吗？”

杨宝珠脸一红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你我有什么不愿意的。”

陈守正道：“翠如、杜侃，你俩愿意吗？”

杜侃开心坏了，几乎喊着说：“我愿意，我一百个愿意啊。”

陈翠如也有些害羞道：“父母都走了，我就剩你这么一个哥哥了，哥哥怎么安排，妹妹都听你的。”

陈守正道：“那好，那今晚我们就一起结婚。”

陈翠如道：“那我先带枫儿洗澡了。”

杨宝珠道：“我去厨房先把晚饭做出来的。”

晚饭的时候，洗完澡的陈正枫可以说虽然还未成年，确实一表人才，杨宝珠也做了一桌可口的菜肴，然后和陈翠如去梳妆打扮，虽然这个婚结的很朴素，没有任何喧哗之感，但是却足够特别，在月光下，在逝去亲人的灵牌前，喜结连理，生死与共，这才是世界上最浪漫最真挚的婚姻。四个人在灵牌前磕了三个头，这便算是把婚结了，陈守正道：“大家吃点东西，要开开心心的。”

就在这个时候外边有喊着卖报纸的，边卖边喊道：“日本顶级杀死永野百合子因没有处理好高层制定的任务，被崛内干城一枪打死。”

听到这句话，杨宝珠站起身来道：“这这这不是真的？”

陈翠如道：“稍等，我出去买一份报纸。”

陈翠如出去了买了报纸，看完之后，叹了一口气，拿着报纸走了回来。看杨宝珠情绪有些不太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到时陈守正能沉得住气，陈守正道：“翠如，报纸上怎么说？”

陈翠如道：“报纸上写，崛内干城让永野百合子，啊不，是宝瑛杀了一个工厂的所有中国人，宝瑛拒绝了，说自己下不了手，然后被崛内干城给杀了。”

陈守正道：“看来她到死之前，良心未泯，死得其所，值得尊敬啊。”

陈翠如道：“宝珠姐姐，你节哀啊。”

陈正枫拽了拽杨宝珠的衣角道：“二娘，你还有枫儿照顾你。”

杨宝珠擦了擦眼泪，又摸了摸陈正枫的头道：“放心吧，二娘没事，枫儿真懂事，一起吃饭吧。”杨宝珠内心很伤痛，但是从一开始其实就已经料想到结局会是如此，哀莫大于心死，逝者已矣，人生如斯，除了活着人好好的活着，又能怎么办呢？

陈守正在饭桌上道：“日本人丧心病狂，企图侵犯我泱泱中华，只有自强，才能不挨打。崛内干城的虹口道场最近请来了：如月诚一、土屋原一郎、长谷川、凉宫卯雪、千代美元子等高手坐镇道场，并在道场外边悬挂“东洋病夫”的招牌，我现在开始要刻苦练习功夫，我一定要在未来几年内踢了这个馆，为中国人证明。”顿了顿，又道：“枫儿，我也要把我身上一切的能力交给你，我对你寄予厚望，你要认真学习，听见了没有？”

陈正枫朗声喊道：“我听到了。”

陈守正道：“你们听到了吗？”

杨宝珠、杜侃、陈翠如齐声道：“我们听到了。”这喊声响彻这安静的夜，也响彻每个不愿意被欺辱的中国人的心，一九三二年之后的上海滩注定要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