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要是旁人青天白日的看着刚才明明什么也没有的枝干上突然出现一个女娃,的确会以为见了鬼拔腿就跑,但是祁和祝灵囿一眼就看出了小女娃的真身――这是一只成了精的蓝羽杜鹃鸟。
“没想到那小二没瞎扯,这还真有个小女鬼。”祝灵囿小声嘀咕道。
祁见那小女娃虽然面色不善,但并非妖邪,便收回了手,温声地解释道:“小姑娘莫怪,我们并无恶意。”
那小杜鹃见两人不仅毫无畏惧之色,还敢向她搭话,愣了一愣,仔细瞧去才发现他们周身隐隐萦绕着一缕灵气,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祁道:“我们是从玄清山上来的修士,我叫祁,这是我师弟祝灵囿。”
小杜鹃闻言仔细打量二人,见两人胸前的确佩戴着玄清山派的信物玉髓,半信半疑地问道:“那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师尊的故友前些日子来此游赏,不想竟被这山中妖邪吸食了精气以至久病不愈。听说此处的神树也横遭变故,我们怀疑与师尊故友之事有关,所以前来查看,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小杜鹃听闻这才放松了警惕,但脸色反倒更奇怪了起来,既不点头同意,也不出言拒绝,犹犹豫豫地似乎欲言又止。
祁注意到她似乎有话想说,便主动问道:“不知小姑娘是否有何难处?如果信任我们的话,你尽可以说明,我们会尽力帮助你的。”
小杜鹃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不知仙师哥哥所说故人,是何时被吸食了精气?”
祁回想了一下乔笙来的信件末尾落款的日期,道:“不多不少,正好半月前。”
小杜鹃脱口而出道:“那不是被妖邪吸食的精气,是雨姐姐做的。”
“雨姐姐?”祝灵囿疑惑道。
小杜鹃解释道:“就是这棵树的树灵,半月前突然得到了一股灵力,幻化出灵体跑出去了。”
祁见小杜鹃似乎知道些许内情,便向她伸出一只手,道:“不如你且先下来,详细与我们说说实情吧。”
小杜鹃见状犹豫了片刻,随后还是收了化形,从树梢上飞下来落在他的掌心上。
祁小心翼翼地捧着小杜鹃,略微凑到近前,问道:“不知小姑娘怎么称呼?”
小杜鹃小巧的鸟喙一开一合便口吐人言,说道:“叫我小谷便是。”
祁点点头道:“你方才说我那位尊师故人的精气是‘雨姐姐’吸走的,是怎么回事?”
小杜鹃脑袋一偏,说道:“这儿本来是有两棵像这样的百年榆树的,两棵榆树都已经生出了树灵,这棵树的树灵叫雨,另一棵叫乔,我们在这座山中共同修行了许多年。前些日子我离开了一段时间,回来就见那一边乔姐姐的本体不见了。雨姐姐告诉我是有坏人把乔姐姐抓走关起来了,自己要去找她。但雨姐姐的修为原本是还不够幻化出灵体的,谁知半月前她突然不知从哪儿得到了一股灵力,借助这股力量就强行提升境界脱离本体出去了,让我在这里守着她的本体。这山中本是没有邪物的,所以我一听仙师哥哥方才说有故人被吸食了精气,就怀疑雨姐姐的灵力是不是就从那儿得来的。”
“原来是这样,”祁恍然大悟道,抬头看了眼几乎枯死的榆树,“那雨自半月前走后,便一直没有回来吗?”
小杜鹃焦急道:“是,她的灵体已经脱离太久了,要是再不回来恐怕就要灰飞烟灭了。可是我又不敢去找她,生怕那些可恶的凡人把雨姐姐的本体也弄坏了。”
“难怪你要在这吓人。”祝灵囿道。
小杜鹃看向祝灵囿道:“我这也是不得已,我修为不高,只能靠着化形吓走那些人。仙师哥哥,求你们帮帮我,帮我把雨姐姐他们找回来。你们若是肯答应,要我为你们做牛做马都可以。”
祁安抚她道:“你别着急,修仙者驱邪除祟帮扶生灵本就是应当。你且先告诉我,雨有没有跟你说过是什么人将乔带走的?”
小杜鹃摇摇头道:“她没说。”
祁又问:“那你知不知道那人为何选中了乔,而不是雨?”
小杜鹃道:“我猜是因为乔姐姐的修为比雨姐姐的要深一点,她已经可以幻化出灵体了。”
祁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了,我们会帮你去找雨和乔的。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可以感应到他俩的信物之类的东西?”
“有的。”
小杜鹃点点头,随后转头用鸟喙啄起了自己的后背,从湖蓝色的羽毛中叼出来一颗榆钱子。
“这是乔姐姐本体上的果实,用这个应该能感应到她。”
小杜鹃小心地把榆钱子放在祁的掌心上,末了又有些不放心地说:“这可是乔姐姐本体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了,你可一定要收好。”
祁珍重地接过那颗嫩绿的榆钱子,温声道:“嗯,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你把他们带回来的。但是在此之前,还是要麻烦你继续在这儿守好雨的本体。”
听到祁这样郑重地答应要帮自己带回姐姐的灵体,小杜鹃本应该欢喜才是,可是她却沉默了好一会才点点头回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守护好雨姐姐的本体,不让任何人伤害她的。”
说罢抖动抖动翅膀,轻巧地飞回了树梢上。
祁把小杜鹃给他的榆钱子小心收好,临走时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抬头对树上的小杜鹃笑了笑,说声“放心吧”,才和祝灵囿一同离开。
祝灵囿走远后回头看了一眼,问道:“师兄,树灵乃是生灵,是不携带怨气的,若乔师叔的精气真是被树灵给吸走的,那他身上的怨气岂不是?”
祁点点头道:“嗯,只能是离开佛母山以后才沾染上的了。也不知道是无意中被人盯上了,还是有人在趁虚而入蓄意报复,只能回去以后再了解了解情况。”
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乔笙记挂着两人早早吩咐了掌柜的,因此两人一进大堂就被小二引着上了楼共用晚膳。
用过晚点后两人出门闻见一股中药味,下楼到了后院中果然见是小陶在为乔笙煎药。两人对视一眼,祝灵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上前找小陶说有事请他帮忙,把小陶支走了。祁便趁此机会打开了药罐,见这会儿药煎得差不多了,就干脆把血直接滴在了药碗里。小陶回来的时候便正好看见祁在把汤药往碗里倒,忙上前接过手说自己来就好。
随后三人便一同上楼送药。乔笙在喝下了掺有祁血液的汤药后很快就精神了不少,乏力感一扫而空,当即便说第二日就要亲自带着两位贤侄在梧州城好好玩赏玩赏,奈何他这些日子身体被虚耗了不少,身子还弱得很,两人都劝他多休息两日,他只好作罢,让小陶带着两人去好好歇息。
出门后小陶便恭恭敬敬地将两人送回了房间,祁有意向他了解一下情况,便开口将人留了下来。
小陶问道:“不知仙师有何吩咐?”
祁道:“哦,没什么,只是想了解一下乔师叔这病的具体情况。”
小陶听闻有些奇怪道:“仙师白日里不是说就是普通风寒吗,方才汤药喝下先生也好了不少,莫非先生的病另有古怪?”
祁解释道:“不是,只是乔师叔这病我总见来得古怪,想找找病因,能根治自然最妙,也不枉我们来这一趟。”
小陶这才松了口气道:“原来如此。这事说来的确也奇怪。先生身体一向健壮,我跟随先生多年,先生身体从未抱恙,因此初染风寒的时候大伙儿还打趣来着,说先生终于像个凡人了。原以为不过小小风寒至多两三日便可痊愈,所以大伙儿都没太当回事,请郎中来开了几副药方好生休息便罢,却不想先生居然就此一病不起,一副副药帖喝下去也无济于事。今日白日里若不是二位仙师来此先生心里高兴精神了一些,只怕又得昏昏沉沉地睡一天。”
祁问道:“我听闻乔师叔是从佛母山回来后染病的,今日我与师弟去了一趟佛母山,并未发现什么非常人之物,不知你们在此期间是否遇上了什么奇怪的事,或是见到了什么奇怪的人?”
小陶回想了片刻,随后摇摇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