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见小陶走后,祝灵囿便上前问道:“师兄,怎么样?”
祁皱皱眉道:“小陶身上也有被邪物吸食过精气的痕迹,只不过吸食不多,对他影响不大。”
祝灵囿疑惑道:“怎么会这样?难道乔师叔的精气并不是那个树灵吸走的?”
祁摇摇头道:“不知道。原以为乔师叔被吸食精气和佛母山上神树生异是同一件事,但现在这个猜测似乎也站不住脚了。”
祝灵囿道:“可是小谷所说的雨幻化出灵体离开的日子,与乔师叔上佛母山正好是同一天,要说只是巧合是否有点牵强了?”
祁道:“的确,我也更偏向于小谷的说法。但若说是某个邪祟一早就在对他们下手,发现乔师叔身上灵气格外深厚,所以对他吸食较多也是有可能的……不,不对,如果只是为了吸食精气,对方这样同时对多个人下手明显是不希望因为单独对一人吸食过多,以至于精气虚亏外显被人发现,那独独对乔师叔下狠手就与他的目的相悖了!”
祝灵囿被他这一连串的逻辑绕得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消化了他的意思,思索道:“对啊,那乔师叔就应该是先在佛母山的时候被雨吸食了过多的灵气,随后又在另一个邪祟对他下手时染上了怨气,所以才会精气虚亏身体不适了。”
祁道:“你为何会觉得是先被雨吸食精气,然后才染上的怨气?”
祝灵囿道:“要是先染上了怨气,乔师叔被雨吸食大量精气之后就应该立刻感到不适了,为何会到第二天才发现不对呢?”
祁思索片刻后说道:“确实,乔师叔只能是在从佛母山回来后的当天夜里被人下手的。仔细想来,他这种吸食精气的方法实际上非常巧妙,特意选择了客栈里的旅客这种流动性比较大的人群来分散吸食,这样吸食后就算让人产生了不适感,对方也待不了多久就走了,很快又能换下一批精气充沛的人。如果不是乔师叔在被那个人下手之前就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精气,因此对怨气的反应比较激烈,我们根本就无法察觉到有人一直在背后搞鬼。”
祝灵囿听闻不禁感叹道:“好巧妙的办法,这些人为了自己的贪念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嗯,”祁点点头,继续推理道,“那个人选择深夜到访客栈对人下手,就说明他对客栈很熟悉,所以一定是在这里待了有一段时间,很有可能就藏身在客栈附近,甚至就是客栈里的某一位人也说不定。既然他有一个这么好的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吸人精气,那他为什么之前一直不用?”
祝灵囿顺着他的思路若有所思道:“是因为突然发生了变故?”
祁道:“没错,那么当天发生了什么事?”
祝灵囿恍然大悟道:“雨借助乔师叔的灵力幻化出灵体,出去找乔了!”
祁道:“很有可能是雨的行为对那个人造成了重创或是其他影响,让他不得不通过这种方法来弥补。若是这样,整件事就串联起来了。”
祝灵囿见事情终于有了苗头,不免有点兴奋,道:“这样的话,小谷和乔师叔的事岂不是可以一起解决了?那咱们就在这等着那个人晚上再来的时候,把他一网打尽!”
祁摇摇头道:“就这样等恐怕是等不到的。对方敢在深夜入侵客栈对人下手,想必一定是对客栈里的情况非常了解,那么我们的到来对方也肯定一早就看在了眼里,不会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动手的。”
祝灵囿道:“那怎么办?”
祁道:“不是还有小谷给的信物吗?我们可以试试看能不能通过信物感应到乔的所在。不过……我想无功而返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
祝灵囿疑惑道:“为什么?”
祁突然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道:“因为这世间为非作恶之人通常狡猾又机灵,不会轻易露出破绽来,所以那些好人才会一次又一次地被害啊。”
祝灵囿若有所思道:“这就是人们总说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
祁无奈地笑了笑道:“是啊,等阿囿以后能独当一面,一个人出去斩妖除魔了,就会发现这句话就是人间常态。”
祝灵囿道:“那我们还去找吗?”
祁道:“找,当然找,既然面前已经摆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法,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做。我告诉你,只是想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花了时间和精力却没有得到结果会太失望。”
祝灵囿听闻有些不服气道:“师兄是拿我当小孩呢。”
祁笑了笑,揉了揉他额前的碎发道:“咱们走吧。”
于是两人便带着小杜鹃给的榆钱子和星盘一同悄悄出了房门。
这会儿客栈已经打烊了,走廊和大堂都是漆黑一片,入道后人的五感都会变得异常灵敏,夜视能力也会有极大的提升,因此两人都没有打灯笼,悄无声息地经过每一间屋前,用灵力催动榆钱子,企图感应乔的存在。
他们逐个试探了二楼的每一间客房,还把楼下后院中的几间屋子也挨个试探了一遍,都没能找到乔的踪迹。
随后两人从后院翻墙出去,乘着月色在客栈周围的院落阁楼间继续搜寻,一人拿着星盘探测灵气怨气,一人拿着榆钱子感应,走遍了周边的各个大街小巷,还是没有结果。
两人又决定把搜寻范围继续扩大,运气在楼阁房顶间跳跃,最后花了大半夜的时间几乎将整个梧州城都搜寻了一遍,结果一如预想中的那样没有收获,两人就如此拖着满身的疲惫回到了客栈中。
此时窗外蓝幽幽的天已经开始逐渐泛白,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两人并排躺在木榻上,感觉内心是说不出的疲惫。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呢?”祝灵囿问道。
祁望着窗外一弯明月,顿了顿道:“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是假装从这里离开,等着那个人放松警惕继续对人下手了,我们再出来抓住他。第二是就在这里等着,看那个人什么时候狗急跳墙。”
祝灵囿道:“感觉都不是什么好办法呢。”
祁不置可否地深呼了一口气,两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师兄。”祝灵囿仰面看着天花板,开始眼神放空胡思乱想起来。
“嗯?”
“你说那个人抓走乔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不知道,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雨半个月前就去找乔了,这么久也没回来,她又去了哪里呢?”
“她死了。”
祝灵囿听闻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半天才突然从榻上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向祁。
“你刚才说什么?”
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向他道:“雨已经死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小谷还在等着她呢,怎么会就死了,再说了,雨的情况师兄怎么会知道的。”
祁见他这样突然有点后悔过早告诉了他实情,但话已出口,反悔也来不及了,只好坐起身来看着他解释道:“树灵若是离体时间过长,本体的确会逐渐出现枯萎的症状。但雨离开的时间并不算长,而且她的本体并非一朝一夕逐渐枯萎,而是一夜之间枯死的,这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是……可是小谷还在等着她,日日夜夜守着她的本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