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大妃旨意“各取所需”

隔日汗庭给北陵使团送去了一封大妃的亲笔信，在信上呼伦兰感谢了北陵谴使恭贺的美意，对不幸发生的礼器失窃案表示歉意，但也表明此时乃是大汗婚期筹备时刻，恐无暇顾及理清案情，因此权以使团招待事弥补！即日起，北陵使团可自由在汗庭处活动无碍，接受草原部族最真挚的宽待，不必再行隔阂事项。另后续案件旦有查实，定以国书通禀北陵，此刻不宜再起波折。  段知章收到信件之后，和沈风商议了许久，既然底牌对面已经料到了，那就意味着很可能这趟探查的深度大打折扣了。

就目前的形势看，两国都处在相互试探的阶段，也不好真得撕破脸皮。这件事本身就可大可小，既然木都铁塔愿意释放善意，那也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毕竟这趟是来敬颂恭贺！

不过以沈风来看，尽管对方料到了我方意图，但未必意味着放权之下会一无所获！最起码自己在草原人的习性和地形上都有了一定的收获，只要再看看对方在势力格局上的分布，此行就不算白来！

于是北陵使团似乎再也没有提及这件事的追究，而使团驻地的防备则自由了很多，当然这是指在相对程度上的“自由”！

而木都这边似乎也不再追查，这样一场风波就在利益权衡之下被暂时压了下去！

现在最难受得似乎变成了那位试图挑动两国纷乱的势力一方，费尽心思反而泥牛入海，看起来反而是亏的！

都烈和琪琪云格的大婚日子临近，各部落的贺礼纷纷到来，一时间汗庭草场方圆数十里外的车马不断，沈风看着这样的排面，反而陷入一种担忧，如今这位坐在最高位置的木都铁塔大妃绝非常人，她的胆识、魄力、眼界以及谋断等智慧都堪称强势，短短几年时间已经能够在将大部分的草原部落人心归拢，同时还能游刃有余得将事态处理妥当！

临行前苛帅的嘱咐依旧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在木都行事期间尤需谨慎，刺探情由事小，周全为大！呼伦兰此人绝非草原鲁莽之辈，深谙权术之取舍，乃是女中一时豪杰！”

苛帅如此高的评价，此刻沈风已然体会到了，礼器丢失这样一件足以引发两国争议的事态，这个女人不懂声色居然就隐忍下来了，光是这份定力就具备了统治整个草原的绝对实力，更不要说她还有郅都这样一个绝对的军事依靠了！

她儿子的大婚仪式几乎整个草原的所有部落都参与进来了，如果假以时日，这些部落全部都凝聚成为一股绳，那对于北陵的威胁就比过去要大得多了，恐怕一个小小的狮岭要塞是挡不住的！

苛烈武最近这段时间借着小兵的视角，比沈风的官方视角更要细致一些，虽然无法在汗庭的重要方面弄到情报，但能够和木都人近距离接触是很重要的部分。

他不会草原语，但他会看会听，草原人的粗犷和豁达似乎是一种天性，这也就意味着这反映到军队上的特点，他们不会过于在乎细节上战术转换，反而在格局上倾向于用战略力量解决一切问题，因此他们的骑兵勇往无前是有道理的！

这哥俩一高一低，一个琢磨庙堂，另一个琢磨底层，这一趟虽然无法施展更高明的刺探计划，但是北陵边军对于敌手的防范标准生生拔高了许多，这就是收获！

这眼看着日子口就到了，草原上大部分的部落族群都已经抵达，包括了五大部族所领，木都铁塔的汗庭之上大帐林立，人流不息！

草原的大婚仪典其实比寻常记载上要隆重得多，汗庭王座和北陵的宫殿差不多，并不是寻常的大帐规制，在这里草原之上这样的建筑是特殊的，而此刻的建筑群周围布满了红布制成的喜庆装饰！

虽然没有北陵人结婚那么繁琐的仪典流程，但草原部族对于延续部族传承这件事也同样不敢懈怠，按照迎亲的古早习俗，所有部族都需要身着盛装来恭贺新人!

这一天草原之上和风润色，天地澄通，苍鹰划空，部族人人喜装，王座溢彩！整个汗庭为新人设置了巨大的仪典台，台座之下武士威严，红毯连座，一时蔚为壮观！

琪琪云格穿戴起了草原部族最贵重的服装，是大妃娘娘亲自嘱咐下来置办的，她似乎到了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要嫁人，特别是成为一国汗妃这件事是真的，恍如隔梦！

直到她那心上人的仪仗已至，并且满含笑容牵起她的手时，一切才显得如此真实！

新人华服做衬，入场里程有条不紊，当所有恭贺席位坐定，最新报贺的自然是作为外交使臣的段知章。

“邻国佳喜，大汗婚典，本使持北陵节杖，以为国贺！愿两国友好日长，另附礼单以表心意！”作为司礼官的段知章自然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而最重要得是礼节呈单上需要递交最好的三件礼物：玉如意一对、足份金银狮子各一对、玛瑙珍珠饰品各十串。这是有寓意的，象征着如意、喜庆以及吉祥，而其他的礼品丰厚那是用来表达诚意的！

新人坐于王座之上，但只是点头致意。真正发声的人果然是席后的木都大妃，北陵使节团的众人终于看清楚了这位传说中的强权女性，此刻她的风华一点都不必汗妃差，甚至还更加高贵！

“草原部族敬谢邻邦相贺，并献上最好的美酒以及牛羊，供客人享用。我会亲起国书并回礼，今日使节还请尽欢！”

呼伦兰口中决口不提两国和睦事，这倒是让段知章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这种时候什么话也不能再多说，于是只好点头退下入席！

之后是草原各部族的献礼，再接着就是仪典歌舞和奏乐礼成了，这就是草原婚礼的“隆重”和“自然”，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只保留了最古老最有传承的部分！

可奇怪得是，至今所有人都还是不知道这位美丽大方的汗妃究竟出身何处，也不知道可汗为什么要娶她！

不过底下的部众似乎也没有人在意，他们的目光都在那位幕后的大妃身上！这对于护卫使团离开木都的沈风而言是一个最担忧的信号——松散的草原部族正在取向统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