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布局深沉搅弄风云
还是那个阴森幽悬的山洞之内，此刻的冷先生独坐高台，手里果然拿着北陵丢失的那件礼器，他轻轻拂看着玄枯大师撰写的心经，文字虽然是断开的，但上面清楚撰写着“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突然抬起手，将手中玉器高高举起，狠狠摔向地面，顿时发出剧烈的声响，一件好好的东西被砸了个稀碎，，喃喃自语：“狗屁的佛理，说什么度一切苦厄，众人皆度，独不度我？凭什么，凭什么……”
此时的他似乎再也没有往日的冷静和沉稳，一时陷入癫狂，整个山洞内都回响着力竭的嘶吼声！
过了许久，他终于瘫倒在地，浑身战栗着，双目紧闭，两行清泪难以抑制得流下来……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才是北陵的皇长子，那个位子是我的，别人为什么可以唾手可得？”
不可得和无所得之间，差的远不止是苦集灭道，不堪回首的背弃深深刺痛着他的内心，原本他可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可现如今只能深幽在这不见人烟的山洞里，耍着一些见不得人的阴诡伎俩，企图去够上那原本就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仇恨已经蒙蔽了这个饱经风霜之人的心智，他年岁已经很大了，大到感觉再不行动面对着子侄辈的朝气睿智感到绝望，他看着他的皇侄新政有条不紊的进行，好不容易在前些年看到的契机又将被一点点幻灭，焦虑和绝望每天都炙烤着，就像是一个背负着仅有气息存活的人被活生生抽走一样！
他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出现，他要扭转乾坤，他要人定胜天！
下一刻，这个人又恢复了那种往日的决绝，整理好道服，梳理好被弄乱的发髻，他又变成了冷先生！
洞内高台，一盘棋局对弈未尽……
恢复神智的冷先生，大步走过去拿起一枚“黑子”，对着一处大龙重重的摁下一子，这是互换，近乎以命换命的下法！
这个人已经疯了……
洞内变故如此巨大，但两名守护在外的属下却纹丝不动，这不仅是因为洞内乾坤所致，就算是他们听到了主上这种状态，也根本不敢多嘴！后崖的可怕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还是之前那位管事之人，他手里拿着一封信，对着洞内禀报：“先生，端州来信！”
洞内许久才传出来声音，“进来吧！”
走进山洞内，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冷先生依旧是冷先生，气质阴冷淡然，面具之下神鬼难知！
“先生，逃亡那两兄弟回来了，现在如何处置？另外各地天鹰楼皆已妥处，新铸的铜钱已经开始发放了，现在北陵各地的物价已经开始悄悄起涨，相信不久就会起到大作用了！”
“草原那边，不要急，让那个人缓一缓，他现在还不是很确定要跟着我们，特别是这次不怎么成功的计划之后，必要的时候可以给他展示一下实力。草原人从来只相信强者，不够强大他们是不会跟随的！呼伦兰这个女人心思深沉，处事果断，现在想要挑起两国的纷争可能不是那么容易了！北陵使团已经回去了吗？”
“是，先生已经启程了，需要在路上动手吗？”
“就让那两兄弟去吧，虽然他们劳苦功高，但我们这不养废人！告诉他们最好能杀了持节之人，只有这样事情才能闹将起来！”
“是，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还有通知各地天鹰楼，暗中关注北陵新政的动态，最好能够在现在的基础上，尽可能得激化底层矛盾，破坏新政基础！北陵中枢的那枚暗子也需要试试水！另外不要吝啬黄白之物，所有在外的属下答应的赏赐，如数对应，现在这些东西是次要的！你可明白？”
“谢先生厚赏，属下们必定生死效命！”
“去吧！”
待管事之人领命退下之后，冷先生又看了一眼桌面上那局以命搏命的对弈残局，冷冷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北陵使团在完成使命之后，整个车队一行正缓缓走在回归要塞的路上，此刻苛烈武不再是一名小兵打扮，他换上了常服和沈风一样骑在马上指挥着护卫。
两人双骑并行，“沈大哥，你觉得木都此行到底有什么收获？虽然没有办法深入了解草原部族的所有，但我仍然觉得所获不小！最起码我知道了这些人远没有我们文字上记载看到的简单。”
“是啊，这片草原滋养出来的绝不可能是弱者，看看他们的官员和民众，汗庭之上只要坐着的不是一个庸才，这个国家本身就会很可怕，他们尚武喜掠，又慕强粗犷，那么注定了我们两个国家的边界不会安稳的！别看现在我们暂时平息下来了，我总觉得我们迟早会有一次大战，不死不休的那种！所以我们要抓住机会把这些信息带回去，否则我们北陵会吃大亏的！”
兄弟俩各自感叹的话被坐在车内的使臣段知章听到了，“两位将军所虑深厚，乃是我北陵众生之福，但愿两国不要走到这个地步吧！”
沈风和苛烈武没想到段大人也看出了不对劲，赶忙问道：“段大人是否也觉不妥？”
段知章索性将二人请上马车细谈，“两位将军可还记得呼伦大妃回贺所说的话？她居然丝毫未言及两国和好所愿，这在外交之上是非常罕见的，特别是面对着我们释放的善意！这个女人给我一种压迫感，就像她能看穿你的一切！此人主政，木都铁塔绝不可能安心于草原一角的！”
“那依段大人的意思，木都铁塔很有可能在积蓄实力，以时待机？这次出使，我看到了草原部族原本松散的权力结构正在演变成一种我们不愿意看到的凝聚，我想这可能就是呼伦大妃所起到的作用，如果她打定主意要谋划，那我们也需要早做准备了！”
段知章当了北陵多年的司礼官，他深知在外交态度上所呈现的就是一个国家的实力态度，现在木都铁塔还能够平和接受两国共处，可以后一旦实力增长，局面上的均势必然会被打破的！他看了看身边这两位异常年轻的北陵将军，两人身上少有的通透，这或许是北陵国以后最大的变数。
“往两位将军回禀大帅，这些年皇上还要主持新政，恐边境事宜多劳费心。不可不慎，不可懈怠，一定要看好了西北的要塞门户！”
兄弟俩从这位端大人的口气中感受到了深深的忧虑，这不仅是对边军的期许，也是对他们的！叹了一口气，都各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