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风雨将至老道谋私
首次正源税收,由于端州大水和新政铺排等事项,在苛青阳治下这个两府地域已经被整整耽搁了五年的时间,期间天子恩沐与民休养定三年免税。 如今眼看着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原本应该是个大收之年,可奈何中间又出了诸多关联大案,而最后这一件到目前为止都尚未结案,事情关联重大又牵扯过多,皇上和新制诸君又期许过旺,这一切的一切如今都压在了苛青阳的头上。
“秦捕头,程府那边可有动静?”
“大人,自卑职奉命监察以来,程府尚未有可疑之处,其府下所呈报的田亩治数似乎也一并呈报上来了,看起来没有作伪!”
苛青阳听到此处,还是有点放心不下,程府的心思现在大家都心知肚明,无论他有没有参与其他意图,但就抗税新政上基本上已经坐实了,如今倒是想着那个虚实数来蒙混,这也未必太小瞧苛青阳这个布政使的眼界了。
以退为进往往未必是势弱,而是瞅准了想要后发制人的路数,对于程不言这样两面三刀的老狐狸而言,苛青阳不敢稍有懈怠。
“你还是照样盯紧点,再看看府上最近有没有和天鹰楼搭上关系,此事异常紧要不要疏忽!”
“卑职明白!”
“如今税季将至,各地观望情绪浓厚,大部分的田土者和佃农都在看看本府这步棋到底怎么走?既然朝廷税负早定,这一次就要果断一些才行!”
苛青阳反复琢磨着现在他面临的处境,庐阳和端州两府乃整个北陵朝廷税负的重中之重,税收基数在七成左右,无论是商税还是田税都是最大的一块,商税如今只要核查定收即可,那是每年波动的,需要定早于三月就开始,而田税则不同,这是定死的,每府下辖地方原先是以人头做税,现如今摊丁入亩之后,全部依照田土清丈的数目做税,难得不是百姓,而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官田和士绅田亩,而这些田亩中大多数又牵扯佃农关碍,上一次单单清丈就差点惹出大麻烦,这一次恐怕事情也断然不会少的。
作为两府最高行政长官,苛青阳的眉头这几日就从没舒展过,他命手下先将财税之前分类记账的税基统计报上来,如今他只粗粗看了一眼,依旧有近三成的数目是混乱无法统计的,这其中庐阳就占据了两成以上。
端州那边由于他上任主政时的基础较好,民意和官望都较高,因此问题不大。可是这庐阳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暂时把局面把控下来再说,他上任时间尚且不足以震慑所有,目前这般成果还是他就职一来不断强化的成果,殊为不易!
现在最让苛青阳头疼得是,这中间还有有人意图乱政,林林总总都让他颇为掣肘。目前他已经将所有有司官员派出去督税,底下目前有条不紊得在进行统粮归仓。
可即使这样,他这一方父母也不敢放松,毕竟这时候确实太紧要了!前些天他又亲自下去北河县看了看情况,官府没有再追究村民的抗粮一事,这倒是为稳定这里做了些贡献,可是无论如何这赋税成收还是要通过程府来进行的,地方无权干涉佃农和土地所有者之间的关系,这也是规矩!换句话说,程府没有来当面征收,官府也不能动手,这是个非常难以权衡和周全的地方。
田以所属为要,否则地方所制的根基也就没了,但现在这和新政所执利害是相冲突的,关键就在这位程老大人的脑袋里,是非与否皆在于他是否顺应天意。
到目前为止,这个老狐狸依旧按兵不动,自己多次派人上门都被周旋了回来,只推脱老大人在京城病中,暂时还无法定夺事务,请大人后待。
苛青阳听到后待这句话,心里一股怒意上头,这种事情能够后待吗?程府这是在拿捏自己和揣测上意的底线,着实是过分!
现在眼瞅着程府不懂,那些剩下的家伙也多有凭依,索性也都给苛青阳拖着,这让整个庐阳的局面陷入一摊死水。端州那边的漕运粮早以入库待发,就连商税都已经入库统合,苛青阳几番催促无果之后,只能将情况上报朝廷。
他心知这件事想要解决问题就在程府,而程府的关键无疑就是那只远在京城的老狐狸,自己逼不动他那就让皇上逼,看看他到底如何应对!
果然没过多久,程府终于松口愿意配合官府正式开始征收税赋,苛青阳下行公文庐阳各县府促地方配合。
一摊死水的局面终于被打开了,只是这就是完结吗?苛青阳可不敢这么想,他始终觉得这种妥协必然会多生枝节,但只要能先动起来就再应对不迟。
远在京城的补子胡同,工部尚书的府邸算是最内里的一座,占地不算太大,但仍算显眼。
此刻的程不言正坐在花厅上品茗,看起来脸上惬意正浓,他当然知道老家那边发生的事情,也知道圣意之下不动不合适,但现在无论是皇上这边,还是那位始终藏在暗处把控着自己儿子命脉的那一位,谁都别想主导他,至今维持观望的态度是他给出的衡量根基,看看谁给得价钱更高罢了!
他确实想要儿子,但对于一个长期浸沾官场的不倒翁而言,其实这也不是绝对的!
现在那边的预期似乎看起来更高一些,况且庐阳新政动到了他最核心的利益,所以一边假意奉承着天子不撕破脸面,一边他又通过天鹰楼告知另一方需要加码更多,这就是一个老狐狸的精明之处。
很可惜得是庐阳还有梅府,要是他程府独占则可以收获更多!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确实很好,无论如何他都立于不败之地!至于庐阳那个毛头小子,不过是依仗了他父亲的威名罢了,能有什么作用呢?对此他毫不担心!
心情大好的程不言甚至哼起了小曲,就连身边帮着捶背的侍女都感觉到了老爷心情不错,要不然搁在平时手脚都不敢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