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事起突然搅动大局

如果说苛察这个边军主帅是整个北陵的定国柱石，那穆云柯老将军可就堪当整个西北要塞边防的定国柱石了。  当年苛察尚未一战成名之时，整个西北边境的防务都是由老将军一手担当的，所以他麾下主掌的老营将士们可以说是整个边军的底蕴所在，这样的人物骤然离去对于整个北陵边防的损失无疑是巨大的。

苛家父子几乎是同时收到了消息，父子几人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怎么会？”

当初苛察是为了调制老营轮换，怕穆老将军多有牵挂，加上多年为国戍边未曾顾家，这才提请朝廷有司下文准许老将军回府暂歇的，谁曾想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如今边军尚需老将军的老道来填补战力的调教，现如今再谈这个已是奢望，这下苛察原本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他现在除了担心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能否掌控局面调查清楚老将军之死外，更加需要警惕对面木都获悉消息之后的动作。

如今的北陵边塞的边防能力有短板，大量老兵轮换新兵之后，不仅战力缺失，经验上也远远不足以应对更糟糕的局面。苛察知道自己要加紧准备了，敌人的嗅觉即使再迟钝，也会敏锐得察觉到其中的机会，这不得不防！

原本同样萌生退意的苛察如今又不得不面临更加艰巨的任务了，北陵边军只剩下他一个支柱了，沈风、薛赫、甚至是自己的儿子暂时都还没有能力真正扛起边军，这里面有人心、有威望、有绝对的战场经验以及独当一面能力。

苛察此刻除了痛心疾首的哀伤之外，眼中的忧虑亦难自抑，久久才吐出一句，“老将军啊，国之大失矣！”

同样被穆老将军之死震惊得还有北陵最高统治者，天子刘恒自然知道这位边军老将军的分量究竟几何，如今国事动荡尚未稳定，又添如此殇事，一时激愤，他的咳疾似乎又越发严重了。

天子大哀，以国葬事待将军，追谥神威护国大将军，哀荣以武侯厚葬，封三代，犒赏族人，更有甚停朝三日祭灵，朝议暂歇！

就在朝野议论纷纷之际，随后的圣旨却把所有的目光聚焦到了这位老将军之死究竟为何一事上，敕令地方配合三法司主掌追查。

这一下子又把责任压到了庐阳布政使苛青阳的头上，这边朝税事刚刚依托着边军威望得以平息一二，而此风口浪尖事又立马压了过来，苛青阳此刻的头几乎钻心得疼。

一来老将军于他乃是亲近之人，当年在西北尚且年幼时便多得老将军指教拳脚功夫，算是半个师傅。老人家溘然离世，他也同样心如刀绞，深知其中必有蹊跷。

但另一方面职责所在，圣旨以调查事行诸地方，这就是公事，意味着他要就将军之死给天下和朝野一个交代，这中间会不会还牵扯到另外的阴谋和那些躲在暗处魑魅魍魉，这都很难说！

老将军究竟是怎么死的？这是萦绕在每一个人心头的疑虑。

苛青阳在接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往了老将军的府邸，吊唁是必要的，但他作为地方主官有责任立刻了解事态。

据老将军的家人所述，此事确实颇为怪异。

原来接到老将军将荣甲归来探亲的音讯时，府里上下都非常高兴，因为多年未曾归家，家人异常挂念。

穆老将军老妻已故，如今府上是他的公子穆渊同持家，父子二人关系尚可，只是远隔千里地域，彼此几十年未见，多少还是有些许陌生，而如今的他也己经是年过半百之人了，老父亲突然荣归探亲又添了一点欣喜。

这种复杂的情感直到见到父亲前的一刻都还要无比真实，可是当他看见了风尘仆仆依旧披甲的老父亲满脸风霜又满头白发苍苍时，持守的泪眼和怨念都化为了心酸，父子二人一时感叹连连。

只是此刻穆渊同并没有意识到老父亲的神态里有些许的异常，现在回想起来如果自己当初细心一些的话或许还有机会可以救一救父亲。

穆老将军回府之后，连着好几日的精神头都很差，就连将军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要知道他虽然年近八旬，可是因为习练硬功，身子骨一直都很好！

像这样连续几日都有疲态的情况很少出现，一开始以为是因为待在西北边塞过久，一时不适应庐阳气候，但直到那日去祭典亡妻归来，老将军便一病不起，这才让穆渊同心里着急起来。

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上门诊察之后也完全不知老将军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只觉脸色郁结，气血不畅，另外周身出现不少的红斑，疑似中毒现象！

中毒？老将军一路从西北归家，怎么会突然中毒？

这边查不出中毒详情，另一边老将军的气息却在无法救治中不断恶化，终于于日前宣告不治！

这件事最蹊跷得地方就是这毒不知从何处沾染，毒性又如此剧烈，老将军周身上下又不见任何伤口。

一代名将就在这样不清不楚中死去了，这显然不止是他的家人无法接受，就连苛青阳这样稍稍亲近将军之人都难以接受，此事非查不可！

苛青阳宽慰家人些许，他心头的疑虑也越发浓厚了，这件事弄不好到最后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从老将军家里出来之后，这位布政使的心态反倒是镇静下来了，既然此事落到了自己头上，那么就一定要一个水落石出，这不仅是告慰老将军在天之灵，也是此刻北陵平抑质疑和动荡的最好答案。

现在看起来所有的事情纷至沓来，越来越混乱的局面妄图将北陵上下搅成了一滩浑水，冥冥中苛青阳感觉到了老将军的死绝不简单，背后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正窥视着这一切。

至于意图，现在他还搞不清楚，不过这些人和事最终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现在他的麻烦在于如何稳住当下的局面，庐阳当地还有那么多的老兵等待安处，万一处理老将军之事不慎，很有可能会惹出天大的风波的！

苛青阳感受到了肩上沉甸甸的，不止为了老将军和他的家人，也为了这荣退下来的数万老兵们，他们可都还在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