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逼民抗粮新政大考
知秋凉，寒未至，如今的北陵地方再次暗流涌动，那些几年来被新政抑制下的怨念似乎又有抬头的迹象，大有成势之相！ 不过这些人似乎忘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现如今的北陵天子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稍显滞涩的少年，四年多的新政磨炼得不仅仅是整个北陵朝堂的此消彼长，更多得是这个主心骨的杀伐果决！
各地如雪花一样的奏章如今就摆在天子面前，他面无表情得看着这些摞在足足有两尺来高的奏报，目光冷峻，但依然坚定！
不用翻开他都知道这里面写了些什么东西，新政最核心的变革就是财税制度的变更，无论情况多糟糕，最起码第一次新政效果注定了他必须要扛下来，即使要改变也不是在这种压力下！
刘恒现在仍在观望着一个地方，那就是端州府，那里是自己被寄予厚望的地方，希望不会有差错！
“端州有奏章过来吗？”
见天子发问，内侍立马回话：“还没有，皇上！”
“嗯，如果端州或者庐阳有奏章的话，即可带来朕批阅！其余全部押后，你去把青竹先生请进宫来！”看了一眼窗外，似乎又觉得有点不妥！
“算了，明天再请吧，这会儿都快天黑了！如今文白先生已逝，朕如今也总每每担忧让青竹先生过于劳苦！你让凌太医多去走动，如果有什么问题就用宫里的标准，明白吗？”
“是，皇上，这就去交代！”
“去吧，哦，对了，秋凉了，宫里听说前几日进了些皮料，让尚珍局给先生做几件秋衣！”天子说得时候甚至连头都没抬，想来已经是寻常了。
这两位国之大儒在天子心中分量不轻，如今一位故去，剩下的这位越发看重了！宫里上上下下给先生院里送过不少的东西，大部分贵重的先生都婉拒了，如今这些都是寻常的物件。
刘恒知道以先生高龄添居高位撑持新政是撑不了多久的，老人家毕竟快八十了。
近来一年多他都想着朝廷之上能不能有一两个新锐的力量能够真正站出来，去替他解决如今这种分裂的局面，可现在没有！
那位吏部的马鸿儒倒是挺有能力，但他这个人缺乏一些实践的功底，大多数时候提的意见都过于流表了。
刘恒心里还有一个人选，那就是苛青阳，只不过他对此还有犹豫，最主要是一门三杰之事会不会过于恩重，虽然此刻帅府看起来依旧是自己的助力，但万一……
作为一个帝王，最可怕的情况就是把筹码全部押注在一个方向上，制衡才是帝王术的核心！现在朝堂上对于新政的异议似乎还看不出来左右权衡的姿态，贸然将一个具备重量的位置交给一个年轻人，他也怕苛青阳撑不起！
“算了，等他这一任布政使做好再说吧，现在这是要紧的时候，庐阳和端州两省府事也不轻松，看看他究竟能不能替朕解决这场危机？”
……
而远隔之外，距离苛青阳行将约定的查实回禀日期只剩下短短不到五天时间了，当地的官员已经分属两端，要么想要明哲保身，要么顽抗到底！
这些想要试一试上司刀口的人，此刻正聚集在醉仙楼一起发泄着不满。明月佳人霓裳舞，美酒山珍贵坐席，这群人个个都绫罗绸缎在身，可再看看他们居然还满脸怨气！
“皇上这是要干什么？当初赐给我们封地，如今又要以这种方式拿回去，那我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为朝廷卖得是什么命？”
“我等皆北陵功臣，赏地赐爵乃天经地义，可如今朝廷却苛责如此新政，这不是卸磨杀驴吗？想当年我随先皇鞍前马后，看起来咱们这位新皇上是不打算认了！”
“冯管事，您是程老大人的亲信，您得给我们个准话啊，这姓苛这小子到底能掀起多大浪头？别到时候您这全身而退，我们成了瓮中之鳖了，是不是诸位？”
没想到这群人里居然还有那位程府管家的身影，而且锣鼓听音这位冯管家居然还是这些领头抗命之人的头头，难怪这程府在当地威望深厚，感情不仅在朝堂之上是两面派，在这也是三刀人啊！
只见此人端坐正席，轻轻抬起酒杯，对围桌在一起的这群人摆了摆手：“诸位放心，老大人早有交代，新政之事我等进退同声，既然皇上要让我们给这些贱民让利，那我们就不妨他们多放点。至于这位苛大人，他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翻不起大浪的，诸位放心！放心！来，喝酒，喝酒……”
众人似乎纷纷意会，随后便都各自向冯管事敬酒！
一时间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程老大人的意见，于是乎酒壮怂人胆，再触一次这个他们眼中的毛头小子便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不过究竟怎么触，他们还是得以程府为出头，听说程府在北河县一带的田户村都已下了指令，所有税赋在朝廷新赋之上再暗加两成，既然皇上不给活路，他们也就不再估计什么朝廷脸面了，索性就全部闹将开来！
如今这乱糟糟的情况似乎一夜之间把原先的平静改制局面完全打破了，苛青阳并不是没有留意这些人的动向，当初他在公堂之上发火时就已经安排秦武派人盯住这些人了。
因为他隐约从那次赴宴中察觉到了本地这些名流和程府的关系错综复杂，绝非一般的来往！另外先生之前的提醒让他时刻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苛青阳此刻手中的就是当初离京赴任时，两位先生的亲笔信函：“青阳，此去庐阳不比端州，当地事务皆有陈旧，乃对抗新政之举要，由以当地官商勾结情事最为难解，朝中有人于此息息相关，不得鲁莽行事，多思退路权衡。另我等二老所虑，此次皇上委你布政使任，实忧东南税赋事，即给职权大胆担责，如有影响财税事皆可当即处置！此亦为圣上对你之考察，万望实心用事以为前鉴！”
看着这些叮嘱，苛青阳深知两位师傅对自己期许甚深，特别此事后也及时将问题呈递给了先生，相信这几天就会有回信了。
这些人看起来是真想试一试自己的决心了，既然要杀鸡儆猴，那索性就直击痛点，否则必然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