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惊天大案密旨彻查
当苛察抵达行营的时候,薛赫刚刚接到属下禀报李铎已经畏罪自杀的消息,看来还是低估了这个案件的复杂性。 “大帅,是属下失职,我防备着他逃跑,但没想到他居然畏罪自杀了!”
“此事你怎么看?”苛察并不怪罪薛赫,此事绝非预防可行。
“禀大帅,此事恐怕还有内情,他一个郡守敢独自运私铜铁?这些东西哪来的?此事仍有内情,李铎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嗯,此事确实还有内情,这事你不用管了,交给本帅处理,你好好带人搜查一下周边,以防万一!”
“是,大帅!”
看着薛赫走出去,苛察翻开案卷看了一会儿,又命属下将私运的铜铁物料拿过来一点,苛察捻着细碎的铁砂仔细端详,他知道这并非寻常铁矿细沙,而是来自于端州新安县的精铁矿砂。这么巧,这偏偏就在自己儿子治下,此事如若曝光,恐怕儿子也会受到牵连不可。不过好在还有那个卢全在,所有的秘密都需要从这里撬开一个缺口,那朝廷的营造司里必然有内应,只要这事不是牵涉地方官员,那里是一个独立的权职部门,应该不至于影响到刚刚到任的青阳。
细细想来此事危害极大,如果连北陵的营造司都通敌叛国的话,那拿什么来维持北陵边军的战力压制?虑及此处,苛察不由心惊,当即命左右将那些被抓的商人和卢全押来审讯。
行营大帐内,苛察一身戎甲披挂端坐案前,左右皆是亲卫刀斧手,一股无形的煞气弥漫周围,仿佛空气都是凝结的,这和一般的衙门正堂完全不同,这是杀伐行止的中军大帐。
那几位木都商人显然也不简单,见得阵仗也不害怕,一般的人在这种氛围下非吓得尿裤子不可,可苛察眼瞅着这几人的骨头还挺硬,押来时还一脸傲气!
“看来你们郅都大帅调教得不错啊,知道什么叫宁折不弯?不过你们别忘了,这是我的大帐,来人,将这群人的的腿脚都砍去,我看他们能有多硬?”
左右刀斧手听命,立马就要动手,结果这群商人见这位北陵将军居然一言不合就要动手,顿时就慌了。“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们,我们是商人,你们这是违反两国协定的,难道就不怕我木都大军的铁骑吗?”
为首那位商人嘴里一直嚷嚷着,侍卫们根本就不听他们说什么,眼看着就要拖走这群人的硬气终于还是没抗住,只能勉为其难跪下。
苛察见状,挥手散去侍卫,“说吧,这些勾当进行多久了?谁人主导?铁砂铜料哪里来的?从哪里偷运出境?你们别以为不说我们就不知道,南郡的李铎已然招供了,你们最好老实点!”
“你们北陵人果然靠不住,你问得这些问题我不会回答的,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何必来问我们!”
“我这里不是一国刑狱有司,你们应该也是行伍之人,军法从来不怕硬骨头,既然你们这么硬气,那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北陵军法和你们木都有何不同,来人,将这几个人交给穆老将军处置!带出去,把卢全给我押来!”
“是,大帅!”侍卫将这几人押了下去,很快卢全就被五花大绑带到大帐之内。
跪在帐下许久也不见苛察发声,这位号称北陵军神的主帅可不是好惹的,卢全现时一脑门的冷汗顺着双颊和后脊梁骨一路爬下去,可此时他动都不敢动。
“卢全,你好歹也是一堂堂北陵男儿,如此通敌叛国之事竟然做得,你就不怕辱没你们卢家先人吗?你最好交代清楚,我还可以酌情上折给皇上请求恩赦,饶你妻儿老小不死,否则你这满门抄斩是躲不过去的!”
显然这卢全并不是一个事件的主导者,他只是所谓李铎的心腹,当年是李铎救了卢全的父亲一命,因而才有了俗套至极的效忠。
在苛察强大的威压和利诱之下,卢全终于将他知道的一切都吐露了出来。这李铎在南郡郁郁不志久已,这里毕竟是西北前线,边军的地盘,此地人人都知道边军帅府,但似乎从来没有人在乎郡守是谁!此次恰好边贸重开,他的心思觉得既然实权无法掌控,那多少也要捞一些本钱回来,于是勾结端州营造司总兵马勇走私禁品谋利,因为比较信任卢全,这才命他以木都商人接触,至于其他卢全并不知晓。
“本帅量你不敢欺瞒,否则你知道后果!”
“大帅,小人不敢妄言,还请看在小人老实交代的份上,饶过我妻儿老小!”,卢全一个劲儿的拼命磕头!
“如果你所言非虚,本帅自然会为你说上一两句话,只是在案情未明之前,你还得在我的囚车内待上一些日子!带下去!”
审完了卢全,苛察并不觉得心头有多轻松,这并不是什么木都精心谋划的阴谋,而是北陵人自己出了问题,李铎的弱势是自己造成的吗?可边军的权威和强盛捍卫了数十年北陵的安宁,这些人自己不思国报,一门心思为自己捞权捞钱,反倒为“弱势”倒打一耙,当真可笑!
此事还需禀明圣上处置,那营造司牵扯重大,一旦不慎会影响到前线将士的军心的饿,如果因为他的营私行为导致军械质量大幅下降,那无疑是大麻烦。所幸此事的苗头被趁早查出,断根才是关键!
苛察提笔沾墨,将所查详情据实奏报,并命属下快报送达京城。
这份奏报并不是传递中枢呈奏的明文奏章,而是特殊的军呈急递,这种书信可以直达天听,只适用于极少数紧急情况,因为上面加盖了边军主帅的火封。
当这封奏报抵达皇庭内院时,天子正在处理御史上奏的京城言事,由于新政铺开时限尚短,大部分的政事都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拥堵,其实这些人的心思就是想要试探天子对于新政之后官员反映的态度。
可这位少年天子勤勉得可怕,每日被这浩如烟海的奏章围绕,他居然还能逐一批复分发,现在这些心怀一丝维持现状的希望都彻底破灭了。
要说不累,那是假的,两位先生时常上书:“天子不怠国之盛也,天子长倦国之衰也!天子不该诸事亲为,否则要庙堂做什么?”
这皇帝自然心里清楚,只是如今这些事堆在案头,他实在是无法不处理。
正焦头烂额之际,突然内侍匆忙赶来急报,“启禀皇上,苛帅急报!”
“嗯?西北又出了什么大事?”皇帝疑惑得接过内侍手中的呈报,低头一看居然是密报形式的火封,这可不多见!非军情紧急或者有什么需要绕开中枢有司的大事才会启用这样的奏报!
天子撕开火封,粗粗瞄了一眼苛察所奏,顿时拍案大怒,“好大的胆子!”
内侍好久没有看到天子发这么大的火了,连御案上堆积的奏章都被皇上拍掉了好几册,底下一众人服侍的跪了一地。
天子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嘴里说道:“来人,去把两位先生请来!”
内侍连应声都不敢,生怕触怒龙颜,急匆匆出门宣召去了。
两位先生听闻皇上震怒宣召,估计此事不小,也顾不上许多,紧着坐轿随内侍进宫面圣。当两人走进御书房的时候,天子的神色似乎已经从震怒变成了严肃,见到两位智囊又屏退了左右,将苛帅的奏章递给了两位老人家。
文白和青竹两位先生看了看苛帅的奏章,叛敌投国,营私禁品,这都是诛杀九族都不能被赦免的罪过,这个李铎当真好大的胆子!
两位先生对视一眼,他们理解天子为什么这么生气了,新政和边贸的关系非常重要,两者缺一不可,如果一旦西北有事,则维持新政的强势基础就可能被大大削弱。现在这个案子风口浪尖,一旦掀开就是两国争端,而不是北陵单单一国之事,看起来这事不好查,但又不能不查!
这个总兵估计需要密捕,也不知道青阳那边需要牵扯多大,天子烦恼得可能就是此中关节!
“皇上,此事牵扯甚大,不宜大动干戈,我们需要掌握确实证据,如今李铎已死,那个总兵马勇必须要保证活着,否则木都那边不好交代!”青竹先生说道。
“先生所虑极是,朕忧虑得确实如此,另外端州如今乱不得,如果此事不涉其余公门尚可,但一旦牵连那可能会影响朕下面的安排,所以确实不得不慎!”
“皇上,要不此事让青阳去办吧,他有便宜行权,可持圣旨行事,密捕马勇,不必另行请旨,只需皇上传谕即可!”
“如此也好,那此事就让端州知府去头疼吧,朕实在是鞭长莫及!嘱咐他查实回报,不得泄露!那个马勇让他奉旨捉拿,不能跑掉!”天子背手而立,两位先生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事恐又要让青阳头疼了。
自从灵隐寺归来后,苛青阳逐渐不再渴求一切按部就班,只是将关于很多该督促的内容嘱咐下去,因而也轻松了许多,至于路上听到的传闻就让秦捕头去探听一下,这种道听途说毕竟没有正规的启动调查程序,这样一来府衙的精力都渐渐被调集到了主要事务的处置上,苛青阳也算是松下一口气能偶尔陪陪家人了。
可这悠闲的日子着实没有多久就被打破了,这天苛青阳刚听完杜同知汇报灌溉事宜,紧接着几匹快马就打破了府衙的宁静。
几人不由回禀便冲进了府衙,秦捕头正待有所防备,只见来人一身大内侍卫服,腰挂金牌,见状众人都一脸震惊,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苛知府,请屏退左右,皇上亲诏!”
苛青阳看了一眼,确认是大内侍卫,让属下先行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