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死人线索奇怪标记 - 谋定山河之缘起故旧 - 嗜文老鬼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第68章死人线索奇怪标记

苛青阳命人将矿区内所有物证全部押回县衙处理,同时逐个排查和陆行渊相关的每一个人。陆行渊的尸首由仵作勘验报呈,另外协调朝廷有司派人维持矿产运作。  这件案子走到现在这种地步似乎越来越复杂的,看起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营私案件。

既然人证已死,那物证就非常关键了。

从矿产的出处到押转报备,再到漕运清货,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是一样的。现在三处对销必须要明确无误,只要有一个地方有偏差,那问题就必然出在那里。

另外陆行渊的死,至少说明两个问题,第一他是直接参与者,第二他背后还有关碍。但他现在无法证明马勇清白了,因此马勇只能暂时扣押有待理清疑点。

苛青阳将目前所有状况通过奏章上奏天听,言明此事复杂需要再行细查,因此另外希望皇上在京城将营造司有关物料抵岸账目详查堪对以供日后对账所用。

溧阳的账、新安的账、矿山的账,此刻全部都在苛青阳的案桌之上,此刻他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觉了,打着哈欠依旧在坚持翻动着这些陈年旧账。

除了他之外,府衙里有一个算一个,是人头的都被提溜过来对账了。数量太过庞大了,而且所涉内容斑驳。

除了银号当铺以及库存有司精细之外,看起来天下的账都是一般乱的,对账销账从来都是个麻烦事。

现在从已查的账面上看,新安营造的很多调用都是乱糟糟的,铜矿料被禁止外流,但是铁砂是可以民间转制的,因为一些刀具和农具都需要用到铁砂锻造。

这样一来账目上的调用有时候很难和朝廷征用联系起来,这就是麻烦的地方。所以苛青阳决定省却铁砂用调的记录,直接针对铜料,这样就比较直观了。

不过尽管如此,账面上详细记录的也是几十年来的铜料情况,所以所涉也不在少数。

“来人,去打点井水来给大家醒醒神。另外去弄点吃的来”

苛青阳转头对已经有点累蒙圈的差役们说:”本府知道大家辛苦了,但这事事关几十条人命,我们还是不能出纰漏,认真核查每一个细节,有任何疑虑直接说出来。”

顶头上司交代,众人也不敢怠慢,洗了把脸,吃了点东西,又接着核对去了。

现在这边暂时出不了结果,马勇那边又一直喊冤,目前的情况只能等。

正在这个时候仵作前来汇报,陆行渊的尸检已经完成,他是被凶手一刀封喉的,其余并无伤口,身上也都是一些随身物品,些许铜钱和散碎银两、印证腰牌、营造核单等等,无异常之处。

苛青阳觉得这家伙也太干净了,搜查了他的营房实际上也是一无所获,妻儿老小踪迹皆无。在矿区混到营造执事这个职位可不算太低了,他显然刻意避免接触其他人。机密之事自然不可能牵扯过多,不然周全会有问题。

如此倒是合理,但光靠他一个人,不和马勇通气的情况下,东西怎么运出去而又不让马勇知道呢?如果马勇知情,那就好解释了,否则他就需要更多的矿外之人来完成。

苛青阳由此断定此人背后必然拥有一个庞大且周密的走私链条,否则是万万说不通的。

矿上与陆行渊接触过的人交代,此人表面之上就是一个略为死板的执事官员,所有事情都习惯性按部就班,严肃少话,对事情安排有条不紊,尤其在意矿山的日常数目呈报归总。

苛青阳眉头微皱,那为什么呈上来的矿账如此混乱不堪?显然这个人在借助这些混乱掩盖一些东西,账册之上必有诡秘。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他这几日连日奔波,查到现在所有东西都是线头,根本串不到一起去,想必这中间还有更多复杂的环节需要理顺。

他也回屋洗了把脸,换了件干净衣裳,此刻需要再次提审马勇了。

又一次来到了大狱提审马勇,这一次马勇看上去似乎憔悴多了,苛青阳知道在这个地方从来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大多数人能挨得刑罚,但未必挨得过限制自由。

“马勇,你任职营造总兵这么多年,对矿上之事自然是了如指掌,你上次说你是冤枉的,所有的物料管理由执事陆行渊左右是吗?那你觉得陆行渊这个人怎么样?”苛青阳一来就给了马勇挖了一个坑。

“苛大人,这个人你别问我,你去矿山问任何一人都知道,他就是一个有点死板的执事,天天泡在矿坑里,和谁都不挨着。我虽然名义上是他上司,但营造执事才是真正懂矿的人好不好?我一介武夫,总不能让我去做着这些事吧?一定是你们搞错了,你们去把陆行渊抓回来就知道,我真是冤枉的!”

苛青阳抬头搂了一眼马勇,接下来的话彻底将马勇震惊住了。“我们谁都问不着他了,他死了!就死在你们矿上的坑道里,被杀的!此地矿营只你二人掌管,如今他死了,我也只有来问你了!”

苛青阳见对方满脸诧异,接着说道:“既然你说是他司职管理运作,那他总要呈报你这个顶头上司吧,这么多年你就一直没发现什么异样?你自己连矿下都没去过?底下有暗室能瞒得住你?本府怎么这么不信呢?”

苛青阳的话马勇并没有听进去,他依然震惊于陆行渊的被杀,不断摇头自我否认。

陆行渊一死就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死无对证了,也就是说营私禁品的罪过一定会落到他的头上,现在无人可证清白的马勇一脸死灰。

苛青阳看了一眼他的神色,自然明白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现在知道你的处境有多糟了吧?如果你所言不虚,现在能救你的人只有本府了,前提是你把你知道的一切如实供述出来!”

这句话倒是刚才的那几句有用,马勇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可我真得不知道营私之事,这么多年来他陆行渊只有在上报规整的时候才会将清单汇总到我这里,然后由我呈递京城营造。”

马勇说完又停下来思索了一会儿,绞尽脑汁搜刮可疑的信息,许久之后突然一顿,似乎抓到了关键点。

“对了,苛大人,之前倒是有一事我颇觉蹊跷,就是在整理账目的时候,余料的数目有时候会有损耗。当然这么大的矿营,我觉得这种数目的损耗微乎其微,所以一直都没有在意。可最近这一年来,这些余料的呈报都是和出押的数目一起报上来的,这就有点奇怪了。按道理说,就算偶尔对得上日期可以理解,但每次都对得上就很怪了。可是陆行渊说这是为了协调方便,因为余料损耗不归总计,索性一起按时呈报就好。但现在想想如果这些不归统计的余料,在安排上被用于营私,那数量可也不在小数啊!”

“余料?”苛青阳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矿产余料一般是指杂质较多无法直接用于炼器或者铸造之用的产余,一般在矿上都会计入损耗归结,这些东西一般是不需要报备的。

这当真是好手段!如果这陆行渊真得是用这种方式来换取铁砂铜料,连苛青阳都要佩服他的精细计算和长久耐性了,在这些边角料里下文章虽非常人所能预料,但也耗时甚久。

而这种机密之事,长久乃是大忌!除非他能全面掌控整个矿山的运作,否则必生泄露。如此说来马勇说管制之事皆由其主张也在情理之中了。

但这种说法依旧无法证明马勇的清白,最起码他也是一个渎职之罪,在这样要害的地方渎职也是死罪一条。

“你是说,陆行渊将余料通过协调上报的方式掩藏真实数量,通过虚假账目将多余的损耗陪同朝廷的运调送出去了?那你们在漕运上船的时候不清点吗?谁人主持的?”

马勇抬起头来,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的说法成立,那抓自己绝对没冤,这些东西都是他亲手送出去的,但漕运码头的押清是由漕运的脚力行完成的,那是黑煞帮的事。

这是苛青阳第三次听到黑煞帮的名声了,第一次是秦捕快在查刘府谋杀案的时候,第二次是上次灵隐寺途中,这个黑煞帮居然还能攀上官差,漕运清点这种事可不是一般地方帮派可以完成的,这个黑煞帮回去必须要查清楚了。

事到如今,马勇心知必死,但还是希望苛青阳能够保住他的家人,他确实不知情于陆行渊的运作,但对于外运一事也不敢推脱。

“你虽犯渎职之罪,但罪不至至亲,本府也只能据实上奏,如蒙皇上天恩,那也只能是你的造化了。”

审完了马勇,苛青阳即刻回到前堂,命所有人留意余料数目,并对调详查。果然在账目之下发现了串改的痕迹。

另外在账目的夹层里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标记,那是一个类似鹰头之类的东西,苛青阳觉得这个奇怪的标志出现在这里,必然于陆行渊背后的人有密切关系。只是不知道它到底代表着什么?一个组织?一个人?一件物品?

不管是什么,此刻都毫无线索。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回溧阳清查黑煞帮,此间已然事了,多待无益。于是苛青阳带着一众证据,押送着马勇启程返回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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