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朝议之争上任端州

天子銮驾已经自寝宫出发，前面内侍开道，左右侍卫随从，这位年轻的皇帝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常，只是今天的朝会可能会带来很多变数，不知结果如何。虽然在前几日的召见中，已经将计划跟两位先生和苛帅打过招呼，但是这样做究竟对北陵是好是坏还很难说。现在的状况必须先稳住国内，新政推行尚需纲目，目前铺排不过流于碎角，所以朝堂之上还未出现争议，一旦真正动到格局则必然引发震荡，自己还需要时间，西北此刻太需要安宁。今日朝会只议此事，如何回复木都谴使说法，现在看起来不会太轻松的。  大臣们已经根据位次在銮殿内静立，内侍站在皇帝宝座旁，掸尘呼：“皇上早朝，诸臣议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子端坐群臣俯首叩拜。

“今日朝会只议一事，想必众位爱卿都已知晓，木都铁塔前些日子刚刚与我们边事不休，如今西北停战不久，如今他们意欲谴使来朝，商议两国边贸之事，诸位如何看待啊？”

“臣启陛下，木都狼子野心，其开边之谋意为窥探我边界要塞之详实，臣以为此举断不可为！”兵部尚书韩成率先出声。

“陛下，微臣认为韩尚书所虑过甚，西北有苛帅坐镇还有我数十万边军将士，岂是区区草原蛮夷可瓦解的？两国边贸重开不仅可以充盈国库，且可以凭供给之要蚕食木都，臣以为此举可行。”

这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从来都针尖对麦芒的死对头，一个告军备靡费，国库难支；另一个告户部擅专营事，多有银钱弊病，朝堂之上整天都因为这两派斗得鸡飞狗。实际上这两派根本就不是以边贸一事的核心关节在争议，前者因为担心边贸开合之后，兵部职权在朝廷之上更显乏势，后者则更愿意看到边贸增加户部谋利的机会，这私底下里的算计怎么能被放到明面上，索性就各执一词互相攻击。

天子不厌其烦，开口止住了两边叫嚣，“此事还是由苛帅来谈吧！”

“陛下，臣以为两位尚书大人所虑尽皆有理，边界之事向来繁复，所虑不慎则易出纰漏，现如今两国战事方歇，双方互有损伤。既然木都铁塔意欲休兵止戈、修约和贸，倒不失为一件好事，至于韩尚书所虑，边军戍卫可成立专门督查边贸职能以管理相关事项。另古川南郡一侧贩马岭处自古私贩成风，臣意设立边检常驻以为杜绝！”既然知晓了皇上的意图，那么苛察就只能顺着天子去说，此事之前也与两位先生多有相商，这样还是比较稳妥的意见。

“老臣以为苛帅所言极是，但南郡一属乃地方管辖，边军事务应专注固防，因此臣提议于贩马领设防一事由南郡地方兼领为妥！”苛察话音刚落，这边这位颤颤巍巍走出来说话的是吏部尚书张程源，他一贯是雷打不动的和稀泥派，但谁都知道南郡郡守李铎是他的门生。

这下好了，一个小小的议事朝会就吵成了一锅粥，丝毫不顾及銮殿上天子的神色已经极其难堪了。

“够了！议事朝堂吵成这样，你们是想让木都看笑话吗？”天子一怒，底下立马没了声音，连忙告罪。“臣等有罪，皇上息怒！”

“启禀皇上臣以为此事底线还是需要参考苛帅的意见，毕竟事关边塞局势，其中玄妙只有他最为清楚，因此臣建议由礼部成文回复木都铁塔，待其谴使来京后再行定夺，毕竟具体事项还需商议！”青竹先生终于开口。

“臣复议！”文白先生也赶紧站出来说道。

其他朝臣看着这两个老家伙沆瀣一气，都知道他们和苛察是一伙的，毕竟刚刚结为亲家，在心中也把这伙儿人定位成了和他们一样。

上面的天子已经很不悦了，其他人都不敢再出声，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套？他们甚至感觉皇上还在盯着他们。

“既然如此，那就由礼部成文国书，谴使送往汗庭，定于本年冬季迎使入京，至于开不开边贸等使团来了之后再行定夺，退朝！”

天子一甩袍袖，丢下这群朝臣们面面相觑回后宫去了。只有苛察和两个先生知道，此事从这开始就算是定下来了。

拖延了几日，礼部勘核就下来了，青阳夫妇在主母打点下收拾行装正式准备出发前往端州，临行前百灵特意亲自下厨给公公婆婆做了一顿极其丰盛的饭菜，感谢母亲为她照顾爷爷。韩夫人夸赞百灵这媳妇如此明礼，倒是真是疼爱于她，让她安心陪儿子去端州，爷爷这边自己自有安排。

现在青阳是端州知府，随行人员不能像在帅府一样，因此这次除了夫妇俩之外只有阿义随从。映雪前几日的不高兴，这些又变成心疼哥嫂了，端州虽然不远但是听别人说刚刚受过大灾，担心哥哥嫂嫂去那边不适应怎么办，所以这两天带着百灵买了好多好多东西，特别花了自己的贴己钱给嫂子买了一根好看的玉簪子，而百灵也没有小气给小妹的礼物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翡翠梳，青阳一瞬间感觉自己小妹长大好多。

就到了离别的日子，两位先生没来送行，青阳和百灵知道他们怕不舍，苛察和夫人站在门口反复嘱咐要多给家里写信，点头应承之后车马终于缓缓沿着街道向前驶去……

两位先生此刻在国子监的门口偷偷看着车马转头驶离，“希望青阳不要辜负天子和我们两个老家伙对他的期望吧！”

出了京城城门，青阳夫妻让阿义先不着急走，回首再看一眼这京城模样，想当初刚来的时候讶异于它的繁华和喧闹，如今离别在即，却知道这繁华和喧闹是需要有很多人去牺牲的，无论是父亲还是两位先生，甚至是朝廷之上的天子都心知肚明，现在轮到他去为这未来的繁花似锦给出答案了。

“夫君，咱们走吧，以后还会再回来的！”百灵从车内拿出披风披在青阳肩头，秋意渐凉，连同这京城的氛围也带凉了，而他们去往的端州或许就是这四处带风的冷秋里那件“披风”，至于到底能够暖和多少，那就要看自己有多大本事去织就这披风了！

“走吧！”苛青阳看一眼身旁的妻子，牵起她的手，重新登上马车，头也不回的向着端州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