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1第12章战事再起青阳赴京

元武二年正月，年关刚过，木都再次擂响了进攻狮岭要塞的鼓声，而这一次的进攻看起来更加凶狠。近十万的部队在狮岭平原地带摆开恢弘的阵势，猎猎旌旗，鼓号震耳，左右两翼护卫中军，一众战将簇拥战车上的郅都面色深沉。

随着他一声令下，木都左右两翼部队抬着云梯不断向前冲锋，狮岭要塞的城墙上滚石、热油、弓箭、排矛如雨落下，伤亡哀嚎之声不忍直视，这就是战场。由于缺乏投石器械，木都只能依赖这种原始的冲锋方式去面对狮岭城防，可谓是硬生生用部队冲开口子的做法。

北陵城墙之上，苛察和穆老将军依然不断指挥部署利用各种器械来阻敌冲锋，前沿部队一片片倒下，尸首沿着城墙垒砌，几乎就是前人踩着后人的血肉在架设云梯，城墙之上的北陵的士兵们奋力挥舞刀剑攻击，绝不让对方云梯架设上来。

双方攻守僵持不下，尤其在城门吊索一侧，堆尸如山，好几次木都的士兵和冲车都压近了，最后都被北陵击退。一日攻击不止，暮色沉角，双方终于鸣金收兵休整。

尽管此地战况激烈，但是攻守双方都知道彼此意图，南郡和北护山峦二者犄角才是真正短兵相接的紧要。收兵之后，双方的主帅居然都站在战图前沉吟揣度，只不过郅都看向得是北护粮道，而苛察则面向得是南郡贩马岭。

郅都知道部勒的部队已经开拔进入了北护，至于能不能达到奇袭的效果，就看这位“前世子”势力的牙口了，最差的后果也不过是削弱了他部的实力，虽然无法重创北陵但对于巩固自己也不失为好处。至于南郡一路，自己的颉狼营和北山部乃是精锐机动，同时这也是明面上的奔袭，要得就是北陵有所应对，正面和南郡声势越大，则北护偷袭方可见效，部勒可不是自己唯一的一招棋……

苛察这边所虑其实也在权衡变数，万一这场伏击战无法达到阻敌杀伤或者牵动全局的影响，那么固守狮岭的要义就必须要面对更多可能，最紧要得可能还是北护一侧的警戒，这地方虽然为狮岭要塞提供了天然的优势屏障，但山高林深其中岔路众多，北陵传统都是在沿线构筑三层防卫，暗哨、明楼以及重点协防。苛察看着沙盘，总觉的在这里需要注意点什么，如果说郅都的视角是撕开整个要塞的防务，除了咬开防御之外，粮道恐怕是必要选项。那么在这往返古川和要塞之间短短一日路程中，险阻段的古马道似乎是唯一可行的方案。因为这一段不仅地势居低，而有一处必须要缓慢通行的峡谷地形。虽然自己让武儿沿途警戒，且有薛赫将军调防时必要的协防，但从风险上看还是难言万全，不如在此处再设一计……

兵法之道，以谋胜，以弈成，虚虚实实，这才是军事指挥的最大角力，苛察不仅老谋而且深算，而郅都虽年少几分但却丝毫不逊色此道。

围绕整个西北战局的硝烟正浓，而古川作为辖制狮岭的军镇都护府也难得安宁，前脚前军大将沈风刚刚调走城防军，引得城中百姓议论纷纷，认为前方战事不利，幸得夫人坐镇调帅府亲兵协助府衙方才平息。但此刻的帅府还有另外一件大事，青竹先生已经于早登门拜访夫人，言明青阳上京的必要性和可行性，虽然西北战事吃紧，但朝廷不会耽误三年一届的科举，秋闱需要早做准备，此刻动身正当时。

言及此处夫人也只好应允，况且其中缘由她也明白，只是惹得映雪好一阵不高兴，闹脾气躲在闺房不愿再出来见礼。

青竹先生知道青阳犯难的地方，只告诉他此番战事不久就会停息，不必担心母亲和妹妹。这才让苛青阳安心收拾行李，不过他在出发之前还是特意给父亲写了一封信言及老师的判断，随后便正式拜别母亲，踏上了一条和父亲兄长截然不同的道路。

此去京城近千里之遥，自古川经幽州、惠阳、横渠，再沿丽水湖至上郡，最后南下方至。师徒二人轻车简从，一路上所见所闻对于苛青阳这样的读书人而言却是另外一种阅历。车马慢行，千里山河，众生百态，苛青阳缺少得不是书卷气，而是少年人的眼界和见识，想必这就是青竹先生的用意！

西北一隅纷争袭扰，但余地山水依旧平静。出了古川城，青竹先生曾经问及那日见丧作何感？哀乎？荣乎？苛青阳所思良久仍不可得，青竹先生只道不急，允许青阳到京之后再给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