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朝云公主
江无虞只觉得他令人作呕。
她冷笑道,“痴人说梦!你害我江家至此,怎还敢做如此妄想的?”
顾清寒眼眶全红了,眸里越来越暗。
江无虞撇过头去,漠然开口,嗓音撕裂,似粗损的盐粒摩擦在耳蜗,缓慢而坚韧,
“放了我!”
“要么,杀了我?”
顾清寒眸里幽暗变成愕然,他拼命摇头,涕泪纵落,
“不。蓁蓁,不要这样折磨我。我放不了手,真放不了。”
他垂下头,捏紧江无虞的衾被,“蓁蓁,我宁可你恨我……”
江无虞的精神终于耗完了。
她感到十分疲倦,没什么力气再同这厚颜无耻之人争辩。
她侧着身子,躺了下去,眸里空落落的,整个人似乎卸下了生气,麻木的蜷缩着。
“都不选?”
“那便滚吧!”
她冷淡的开了口,随即闭上眼睛。
她太累了。
累到连思考都耗费生命。
就连躺在那里,都能感到生命一丝一丝在从身体里溜走……
顾清寒愣在原处,他还保持跪在床边的姿势,有些不知所措。
屋内静的落针可闻,只有肺腔浑浊的呼吸声。
他突然绝望的意识到,再也回不去了。
从顾之文死了开始,一切都回不去了。
种种过往,只是黄粱一梦。
而他能抓住的,便是生生世世将她困在身边。
顾清寒起身,茫然说了一句,
“你好好养着身子。”
而后,便游魂一般的离去。
-
南离北境。
墨军大帐。
追影的伤势稳定了下来,只是失血过多,所以现在嘴唇和脸色都发白,人还很虚弱。
白神医一边给他换药,一边絮絮叨叨,“咱们九死一生逃出来,果然应了那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天跌下崖来,我以为必死无疑了,谁想到还能峰回路转。”
追影神色怅然,低声道,“可惜…暗刃他…没了。”
白神医也顿了一瞬,而后道,“咱们好好救活墨大将军,到时候让他连欺负江小姐的那个负心汉一道儿剁了,给暗刃报仇。”
闻言,追影的眸里有了些光,追着问道,“大将军的伤势如何了?”
白神医神色凝重道,“伤及脏腑多处,但他身体底子不错,竟然能熬到现在也未死。再给我些时日,或许真能将他治好。”
白神医给追影换好了药,又背起药箱,掀开军帐,重新踏入夜色里。
他行色匆匆,片刻后,来到了另一个不显眼的军帐里。
南国初春不算很冷,但这军帐里却烧的暖和。
帐里床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他上身裸露着,大大小小的刀伤箭痕遍布身体,身上一块一块遒劲有力的肌肉隆起,稍稍能显出此人不凡的力量与身手。
床边有个木轮椅,轮椅上的江千霁被帐里的暖意烘得昏昏欲睡。
帐内的炭火盆上架着个药罐子,一个年轻女子正守着那药罐子,她身边紧挨着一个年轻俊朗,气派矜贵的男子。
白神医进来后,恭恭敬敬朝药罐子旁的年轻男女行礼,
“草民见过朝云公主,太子殿下。”
年轻女子抬起脸来,模样儿十分高雅美丽,她温柔一笑,“神医不必多礼,你是来给阿渊换药的吗?”
朝云公主萧妧是先帝嫡长女,是先太子的胞妹,三年前奉旨入南离和亲,她身后的南离太子南宫彦便是她的和亲对象。
南宫彦性情温和,此时也对白神医微微点头一笑。
白神医苍白的手指握紧了手里的药箱带子,而后叹息道,“大将军的伤势过重,脾脏破裂,淤积难除,为今之计须得兵行险招了。”
“草民可以用蛊虫,加银针管刺破脾脏,再以羊肠吸出淤积,但此风险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