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贬妻为妾

江无虞时而浑浑噩噩，时而昏迷不醒。

顾清寒下了朝就来守她。

其他时候，是袭月和慕雪在这里灌药。

这一日，江无虞终于清醒了一些。

她睁开左眼，入眼便是顾清寒极其憔悴的一张面容。

“蓁蓁。”他眼中含泪，神情有些可怜和激动，“蓁蓁，你醒了？”

“我真怕你醒不过来。”

江无虞脑中雾了一片，神思依然有些钝。

她怔怔望着眼前这个憔悴的男人。

又试着动了动，全身无力，胸腔里似有一块破旧的棉絮。

看她想动，顾清寒小心翼翼的扶起了她。

屋里还有慕雪和袭月。

江无虞动了动脖子，窗外似乎是黑天。

慕雪端来药碗，顾清寒坐在床边，接过药碗，开始喂江无虞喝药。

一口一口喂了进去。

有时从唇角会溢出些药汁，顾清寒都温柔的拭去了。

江无虞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儿，如果能看见，她一定会吓一大跳。

她头顶已经没有几根头发了，戴了一顶松软的棉帽。

年前年后养起的这些肉，全都没了，只有一副骨架子撑着皮。

暗黄的皮，布满了褐色的斑。

她如一个垂暮老人，皱褶、易碎。

仿佛风一吹，便能将她的骨架吹散。

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看不懂他眼里的深情。

他的深情如此可笑。

是想将她骨血寸寸嚼尽么？

好久时间，终于灌完了药。

江无虞呆呆坐在那里，终于启唇说出一字，

“滚！”

顾清寒拿着药碗的手轻抖了一下，终于将碗递给慕雪，

“我同夫人说几句话。你们先出去。”

慕雪和袭月不搭话，也不肯走。

顾清寒叹了口气，又好声好色道，

“要不去外间守着也行？我只想同夫人说几句体己话儿。”

慕雪袭月对视了一眼，端着药碗一步一步走出了拔步床，再掀起厚厚的帘布，守在了外间。

两人一走，顾清寒便起身，跪在了江无虞的床前。

他双手轻抚江无虞枯瘦的手腕，声泪俱下，

“蓁蓁，是为夫无用，让你受了委屈。是为夫大意，没有护好安儿宁儿。”

他仓惶的解释着，

“害了安儿的是梅儿，出谋划策的是廖婆子，我已将二人都打死给安儿偿命。”

“母亲是一时糊涂，受了那恶婆子的挑唆，我已将她关在松鹤堂，等家里两门婚事办完，我就将她送去庄子，除却生死，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

江无虞麻木的“哼”了一声。

顾清寒又低声下气道，

“蓁蓁，你要理解我。我才入内阁，此时母亲若死了，我就得回乡丁忧，三年之后，朝中哪里还会有我的位置？”

顾清寒跪在拔步床前，眼神急切，哀求着江无虞。

“清荷就快订亲了，母亲也不好不在场。还有林氏，林氏要进门，办事的时候，母亲也不好不在。”

“朝中尽是眼睛盯着我，端看我有没有资格做首辅，我不能再行差踏错。”

“蓁蓁，你会理解我的吧？我的抱负？我的所求？你说过我非池中之物，一定会有一天飞于天际。”

他有些疯魔了，喃喃诉说着他的雄心壮志，希望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知己能看他一眼。

“我不光要做我朝开朝以来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更要做开朝以来最年轻的首辅。”

“漫长的年岁，身在如此高位，我一定可以立下许多丰功伟绩，好名垂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