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一线生机

江无虞顿了顿，轻咳一声，又道，

“我知晓顾清寒是有把柄的，今日和白神医一叙，才晓得原来林谦也是有把柄的。就是不知，萧临衍是否是用把柄控制了这两人，也不知，这朝中还有多少萧临衍的棋子？”

“神机营、羽林军、禁军应是被他渗透。可那一万墨军呢？为何墨家满门抄斩后，这一万墨军也销声匿迹了。”

她声音中微微夹杂喉间的喘音，可那声色温柔坚定，抽丝剥茧，徐徐道来。

广平侯拧着眉头，随着她的声音去思索，同她互通有无，

“那晚从紫胤城中抬出的尸体不过几百人，那一万墨军总不会生生消失了。这怕不是萧临衍自编自导的一场戏。”

“他看太子和母亲这几月来都缠绵病榻，连皇上都发了目眩之症，所以算着时间谋朝篡位。”

江无虞沉下神色，“难保陛下的病症不是他们母子暗中所为。”

广平侯恍然惊怒，“可恨一时大意，竟叫他们母子做成了此事。如今陛下驾崩、太子薨逝，镇国公府阖府被灭，连母亲都去了，这上京，显然已落入这贼子手中。”

秦乐谣此时惊心慌乱道，“那江家，江家是否也要灭了？”

江无虞拿帕子捂嘴，咳的肺疼，且头脑又开始晕眩起来。

见她如此，秦乐谣关切的扶住了她。

她反手拉住秦乐谣，拿帕子捂着嘴咬牙道，“他们原本就是要构陷江家！是父亲母亲在神武门前以死谏明志，又当众连发数问堵住了萧临衍的嘴，使他此时生了忌惮，束手束脚。为江家谋取了一线生机。所以，他让顾清寒诓我进牢狱劝大哥指认太子。大哥一旦指认，便能坐实了江家知情的罪名。”

秦乐谣急道，“那千亓会不会遭了他们的道儿？”

江无虞摇摇头，“大哥还不至于这么傻。”

她抬眼看着秦乐谣，“但就怕萧临衍拿你们母子来要挟。所以，你一定要尽快离开上京，大哥才能再无顾虑。”

她牵着秦乐谣的手，默默走向大长公主的灵柩，两人从一旁的婆子手中接过香，开始叩拜。

江无虞每一下，都狠狠叩砸在地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纾解几分她心中的恨意和愧疚。

秦乐谣扶起她时，她额上已深红一片。

“嫂嫂，外祖母是为了给江家争取逃命的时间，才不许舅舅发丧。一旦萧临衍知晓外祖母也薨了，他将再无顾忌，冤都要将江家冤死。”

江无虞望向广平侯，“我和大哥在顾清寒面前做戏，也能争几日时间，舅舅赶紧准备离开吧，带着嫂嫂和孩子们。”

广平侯和侯夫人对视了一眼，对江无虞道，“蓁蓁也在此处住下吧。等我这几日准备好，带你一道走，什么和离不和离？此后权当没有顾清寒此人。大不了，就做我楚家儿媳，你若不嫌弃你二表哥.......”

“舅舅。”江无虞出声打断，“我要留下，营救了大哥，再一起走。”

她看向广平侯，“只是要向舅舅借些人手，最好是武功高强，不需多，两人足矣。”

江家是纯臣，不养私兵暗卫，但大长公主府是有的。

广平侯叹了声，随即扬声唤道，“追影、暗刃。”

即刻闪来两名身着隐踪衣的暗卫跪在眼前。

广平侯道，“此后你们便是江三姑娘的人，只听命于她。”

二人抬眼望了望江无虞，随即低头道，“是。”

江无虞随即拿了几张银票给这两人，“你们去古槐巷隔壁甜水巷第二间屋子那里等着，有事我会让人给你们传信儿。”

二人接过银子，道了声“是”，随即便无了影踪。

江无虞回头，大长公主的灵堂前，寥寥几许白幡，无端凄凉。

“舅舅。”江无虞道，“带着外祖母一道去成淮郡吧。”

广平侯道，“三日后，我会趁江府出殡出城，带着全家离去。”

江无虞点点头，“那我便先回去了，偏院那人，还请舅舅多照料，我还会再来寻他。”

广平侯皱眉道，“还回去作甚？一把烧了嫁妆？”

江无虞道，“要保着顾清寒不起疑心，这戏才唱得下去。”

广平侯不再言语。

江无虞抱了抱秦乐谣，又向侯夫人福了福礼，便带着慕雪袭月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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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

顾清寒外屋候着。

隐隐可听见里面的鞭声和闷哼。

不喊痛求饶，倒是条汉子！

里面隐约传出几声萧临衍的斥骂之声，“多少时日了？竟然还查不到墨军去向？”

顾清寒端起茶碗轻轻啜饮了一口，眉目间一片淡漠。

片刻后，林谦先出来了，他面色不佳，一看就挨了臭骂。

顾清寒起身，不卑不亢行礼，

“林侍郎有礼。”

林谦看了他一眼，心中十分不快，脱口而出，“顾大人，你何时才给我家女儿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