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古道断发

马蹄声声远去，市镇上卖早点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客栈却热闹起来了。

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黑，依旧是无尽的黑，木秋凌只能极力去听外面的世界。

声音很杂乱，却没有了赵长歌和花若语的声音。他们是否已随马蹄声远去，是否还在。

木秋凌却懒得去想，他现在只听得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四肢软踏踏的，他甚至感觉不到是在地上还是在床上。

死亡与饥饿，使他早已忘记了现在在哪，外面的声音渐渐模糊，混合着菜香的空气也渐渐没有味了。

他似乎看到了光明，那应该就是光明。

眼前一亮，仿佛一下子坐一座温暖的羊皮椅子上。

眼前忽然有了肉，一只烤得脆黄的羊，头，四肢，尾巴，任何部位都散发着香喷喷的气息。

桌旁有酒，他仔细地嗅了嗅，却怎么也分不清是什么酒。光看酒坛就知道价格不菲。

淡黄的酒坛反射着透亮的光，散发着淡淡的韵味。

看着眼前的酒坛，就像在沙漠中看见了一汪清泉，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光明。

他用鼻子去嗅，那种味道，似窖藏多年的大曲，又像极新酿女儿红，好似天边玉露，又似人间琼浆。

但是渐渐地，他又嗅到一股怪味，酸得像，却又不太像醋。忽然有些发臭，好像洗锅水一般混合着剩菜油渣与铁锈的臭味。

桌上的烤全羊也在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所有味道一股脑地扑入鼻子里，好像钻进了千万条蚯蚓一般。

然后他感觉坐着的椅子也变得冰冷，犹如寒冷的冬季里一屁股坐到了冰水里。

当他感觉到凉时，忽然有有些热了，冷如冰的椅子，忽然又变得如烈火一般。

木秋凌只感觉到饿，却再也没有了胃口，尽管肚子叫个不停。他也只想呕吐。

忽然一阵咯咯的笑声打破眼前的一切，所有味道消失，冷热的感觉也没有了，光明也忽然间消失了。

“怎么样，醉美人的滋味如何。”玉夜夫人不知何时走进来说道。

醉美人，木秋凌忽然想起了那碗带着清香却要人命的茶。

就是醉美人让他眼前有了这些幻觉，出现了在人最饥饿的时候最想看到的东西。然后在眼前一点一点失去。

人最怕的不是失去，而是曾经拥有。

所以眼前的这些幻像，已经把木秋凌击得惨不忍睹。

玉夜夫人确定木秋凌还有生息，继续说道：“放心，你还不会死得那么快，我们要一点一点折磨你。”

“我们”显然眼前的敌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一个可怕的组织。

但木秋凌却没有去想这些，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既然不想让我死，那应该给我一顿饱饭吃。”

“想不到你还吃得下。”玉夜夫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接着说道，“好，我们会好好招待你的。”

江湖中各门派林立，最负盛名的莫过于武当，少林两大门派，一个道，一个佛，是江湖人最高的信仰。仿佛掌管着武林的生杀大权。

而现在的武当，却显得冷清了许多。那道威风堂堂的大门紧闭着，门前已落了一层层落叶。显然很少有武林人士上山来。

赵长歌敲了几下门，许久，才有一个穿道衣的童开了个门缝探出头来。

“你找谁？”童子瞪着大眼睛问道。

“找陆茗远陆道长。”赵长歌回答道。

“陆师叔还没回来，听说是去了听月山庄。”童子回答道。

“还没回来？”赵长歌有些奇怪，“他们也太慢了。”

童子瞪着眼睛看着他，好像再说，没什么事我关门了。

赵长歌忽然说道：“那箫白风箫道长在吗。”赵长歌问道。

“师父有事，早上就出门了。”童子回答。

“奇怪，诺达的武当，现在连个管事都没有。”赵长歌喃喃道。

童子问道：“还有什么事。”

“我想到里面去等一等。”赵长歌说道。

“师父有命，客人来了一律到候客厅招待好。”童子拉开了大门，躬身说道，“请跟我来。”

武当山的落叶飘了一层又一层。

但远方的这条道上，却没有落叶，有的只是和熙的秋风，和道旁唰唰响的秋草。

木秋凌看不见草的颜色，但听声音可以知道，这些草不但高达浓郁，而且一定还有叶子。

刚吃了一顿饱饭，木秋凌说话都有了几分力气：“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大的力气，第一次看见你，我还以为你提桶水都费劲，现在看来，你竟然能轻轻松松地把我扛起来。”

扛着他的玉夜夫人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连桶水都比你重。”

木秋凌笑道：“轻点好，，你把我扛这么远，还不知道要到哪去，等下不得累坏你。”

“哟！想不到你还懂得怜香惜玉。”玉夜夫人说道，“下辈子好好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