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入戏太深
苏春芒十分钟后，推开门进入“剧场”。
苏金山一看到苏春芒，马上就变了一张脸，理直气壮问：“钱呢？”
“喏。”苏春芒面无表情摇了摇手里的红色存折。
像是饿狼见到了肉，苏金山本能地就像扑过来抢，一直在旁边阴沉着脸的裘煜，却忽然站起来，半路“横刀夺爱”。
苏金山怔了一下，马上赔了张笑脸过去：“老板，就算还钱，您也得把我的欠条拿出来不是？签完字，撕完条，咱们才算两清。在那之前，这钱，还是我的……”
“欠条？”裘煜哼笑了声，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纸，“行，来签。”
苏金山忙不迭拿过来展开，然后面色一愣。
他虽然识字不多，却也能认得出，这和他之前按下手印的那张欠条，长得不一样。
这方面分明写着，让他承认自己长年累月殴打妻女，和自愿与苏春芒断亲的题外话。
可这，又和眼前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呢？
他忽然明白过来，他可能被涮了。
面前这批人，和他赌桌上的债主，根本不是一批。
本来嘛，那些人都是本乡本土的，普通话都说不顺溜。
就算真知道他在哪里，也没办法这么快找到酒店，还能顺利上来，并刷卡打开门。
经过昨天的闹腾，他已经见识到了大上海门卫和安保的厉害。
除非眼前这些人都是苏春芒的人。不然，他们谁也没办法躲过酒店的监控，悄咪咪破门而入。
苏金山盘明白这些疑点之后，瞬间将火力转向了苏春芒：“你个砍脑壳的，你敢耍老子！”
“耍了就耍了，你能拿我怎么样？”苏春芒看他的表情已经满是嫌恶。见他想朝自己扑过来，她眸光一寒，几个大汉立刻就把苏金山给牢牢地控制住了。
苏金山挣扎不得，又浑身关节生疼，只能嘴上破口大骂：“老子生你养你，把你供到大城市来，你就这么回报老子的？”
“你生我养我供我？”苏春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响亮地笑出声来，“所以你就可以把我当个物件，随意送给别人糟蹋？”
知道刚才的对话，都已经被苏春芒听得一干二净，苏金山索性演也不演了，脖子一硬：“对啊，生女娃娃不就是拿来卖的？老子没在你小时候找人贩子给你卖了，都是你的福气！哪个女娃娃的命，不是长大了给娘家换彩礼的？你又不能给老子传宗接代，你妈也是个不争气的，我留着你们要干嘛？当菩萨供吗？”
“所以你就把我们三个，有事没事往死里揍？”苏春芒表情危险地眯起眼。
“你管不着！”苏金山不信她一个小丫头能翻天，根本无视她的威胁，自顾自嚣张道，“反倒是你，你在上海就是这么赚钱的？我就说嘛，你一个女的，靠什么赚这么多钱？说白了，不还是用着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靠和男人鬼混赚钱？那我把你送给他们，又哪里委屈你了？你倒还和老子横起来了！”
“……”苏春芒知道和这种人争辩再多，也是白费口舌。他嘴里只会越来越污秽不堪，来洗白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都合情合理。
所有的恶人，好像天生都有这种倒反天罡的天赋。
既然如此，不如快刀斩乱麻，尽快把这件事结束。多看这人渣多一眼，她都怕自己会吐出来。
“行吧，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情分好讲了。”苏春芒自己都觉得自己冷静的可怕，她真的一点都没有被激得更怒，情绪平静到连自己都觉得反常的地步，“这卡里有12万，你把这张纸签了，我就把钱给你。回家后，你把债还了，剩下的几万块放在银行里存着养老。我知道你和我妈，没领过正经结婚证。等她身体好些了，我就会把她接到上海来。从今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12万？”苏金山一听清金额，立马就不满地叫起来，“才12万就想把老子打发了？没门！不是说好二十万的吗？”
“什么二十万？谁和你说好了？”苏春芒嗤笑一声，看了眼裘煜，“你听见了吗？”
“没呀。”裘煜一摊手，痞笑着看向其他兄弟，“你们都听见了吗？”
“没有呀，不会是某些人的幻觉吧？”众人看猴戏似的哄笑一堂。
苏金山气得浑身发抖，但也无可奈何。“虎落平阳被犬欺”，到了人家的地盘，皇帝也怕三分地头蛇。
他不敢直接反驳其他人，只能盯着苏春芒一个人厚脸皮输出：“那也不行，12万太少了。我把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也不止花了五万。”
“账本呢？”苏春芒不想细究怎么就突然变成他把她拉扯大的了，只淡漠一伸手，“你这辈子有没有赚到过五万块，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既然可以信口胡诌一个数字，那我也有权问你要证据。你账本呢？没带来？那如果没有账本的话，不好意思，这笔账，我是不认的。”
“反正12万少了点，我活不下去的。”苏金山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对断绝关系条款里的其他人和事，似乎完全漠不关心，也没有丝毫不舍。他的眼里，果然从来都只有钱。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他既然能这么绝情，那苏春芒自然也不匡多让，毕竟她是他亲生的。
本来这笔钱，也不是她随手给的，而是她查过当地农民的养老保障基准，有理有据算出来的。就算有天他挥霍完了，再把自己告上法庭，她也问心无愧。
“我爸识字少，可能现在这个动作也不方便签字，你们就辛苦一下，把印泥拿出来，帮他摁一下手印就行了。”苏春芒看着按压苏金山的人，如是吩咐着。
“好的，苏总。”旁边的人一听到这话，马上掏出一盒早就准备好的印泥，强行抓着苏金山的大拇指，就要往印泥里摁。
苏金山抗拒得吱哇乱叫：“老子不签！除非你把老子手指头给剁了！”
“好主意。”苏春芒轻巧一笑，从电视柜上拿起一柄水果刀，笑得天真烂漫，“还得是我亲爸聪明，我怎么都没想到，欠赌债的人，少了一个手指头，是很正常的呢？”
说着话，她还真一步一步走向了苏金山。
苏金山吓得死命往后挣扎：“你……你混黑社会啊你？”
“你混赌，我混黑。你是我老子，我是你闺女。我们俩呀，绝配！”苏春芒施施然笑着，脚步还在逼向苏金山。
苏金山再怎么不是人，他也怕疯子。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波是把苏春芒给惹急了，加上这屋子里其他人全都不是善茬，而这帮不是善茬的人，却又偏偏唯苏春芒马首是瞻，想也知道苏春芒现在必定不是好惹的主。说不定是什么帮会大嫂级别的。
也是他和范洋想太简单了，都被她在高档写字楼里，装模作样的一面给骗了。
算了，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就是认怂嘛，他最擅长了。
“好好好，我签，我签。”苏金山不情不愿地在签字栏上，摁下了鲜红的指印。
苏春芒满意地收回协议，然后把存折丢到苏金山面前，好整以暇补充：“顺便说一下，从他们摇醒你之后的所有对话，我们都录了音，包括你要卖我抵债的话。不过我看在你手下留情小时候把我没打残打死的份上，我暂时不会报警。但这个录音，也不销毁。你最好回去之后，老老实实还了债，好好放了我妈，咱们各自安稳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