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凋0之幕（3）

上午的阳光格外温暖，甚至灼热。

办公室中，金啸仔细地说着：“现在学校的超凡者都被征调，去完成一件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的任务。所以，就你们现阶段来说，在不夜城，学校是无法给予你们足够的指导的。

但是如果进阶的时候，没有超凡者进行掌控的话，很容易发生意识沉沦这样的十分危险的状况。

当然，你们的家人里有超凡者，李非然的叔叔，陈浮大人，还有韩铭的父亲，韩冶城大人。张岳灵，李若木，你们也一样。

但是在进阶超凡的经验上，我不敢说比光塔学院和守卫军强，但也不在这两者之下。

……”

说了很多，李非然四人听着金啸诉说，隐隐约约好像明白了什么。

“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留在不夜城，留在不夜城守望学校，或者去世界之都守望学校继续学习。”金啸最后简短的陈述了两个选择。

四个学生面面相觑，这突如其来的选择让四个人不知所措。毕竟，四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们自出生后就没有离开过这小小的不夜城。

世界之都，那是一个只存在别人的叙述和纸面上的名字，而他们的天空，只有不夜城那么大。

“是选择留下还是离开？”李非然他们心中不禁思考道。

金啸并没有要求学生们立刻回复他，帝国边陲到世界之都的距离也不仅仅是路程那么简单，就像他，在去到帝国之都的光塔学院学习的时候，就知道如果没有变故，可能至死才会归乡。

金啸说道：“这件事不着急，回去之后和家人商量一下再回复我。”接着金啸停顿了一下，建议道：“不过我个人建议你们去世界之都学习。当然，我只是建议。”

……

光打在金啸的脸上，照射出了犹豫和挣扎，手掌下的书本被翻开又合上，反反复复。

李非然四个学生走后，金啸就一直处在这种状态下，一点也不像日常学生们称呼的金狮，反而更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才有的状态，疲惫和虚弱。

“为了一些东西，真的值得吗？”喃喃的话音回荡在办公室里，紧随了长长的叹息。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超凡理论课后便是日常的冥想，四个人径直走向冥想室，这时，其他人已经进入了状态。

在陈浮的初次介绍中，冥想法是一种简单而又复杂的修行法门，它能帮助一些人触摸超凡之门，但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平均一年左右。对于某些在领域有极大天分的人，也需要大概七个月。

而冥想法的最大优势就是在晋升的整个过程之中没有副作用对体魄和意识造成损伤。这也是各个超凡组织选择冥想法的最大理由。

整个冥想室的光线灰暗无比，人的脸庞都隐藏在光线触及不到的地方，遑论身体。

李非然们悄无声息的走在进入冥想的同学们身边，铺满星耀石的地面，点点光烁倒映着寂静。

每个人的位置固定，李非然走到他的位置盘膝坐下。他的左边是熟悉的韩铭，右边是一个有一头火红色头发的女孩，白一一，算不上陌生，更谈不上熟悉。他只知道这个火红色头发的女孩有很大的背景，就连金啸都对她很是客气。

李非然闭上眼，抛去杂乱的思绪陷入冥想。

李非然学习冥想法的过程很简单，金啸抱过来了一块斑驳石板，在每个人服食一种奇特药液的前提下进行观看，昏昏欲睡间，大脑中仿佛被什么充斥了。等到清醒过来，冥想法就如记忆一样，烙印于灵魂。

不可意会，不可言传！

“那种药液叫做凡启，服食过多会对身体造成不能预料的影响。”陈浮在被传冥想法之后告诫道。

没有名字的冥想法的确很有效，陷入“清醒睡眠”冥想状态的李非然意识出现在了一片黑暗之中，就像胎儿一样，拥有意识却什么都做不到，意识蔓延形成的手脚胡乱地摆动着。

这样的状态下的李非然没有丝毫慌张，显然不是第一次体验了。

“门……”

李非然意识呢喃道。

每个人的门都不一样，这是金啸、陈浮、韩冶城都曾经告诉过他的。寻找门的过程不可复制，其他人没有一丝借鉴的可能，所以成为超凡者完全看个体，这也是超凡者稀少的要因之一。

渐渐的，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之后，黑暗里仿佛传来呼唤声，寻着声音，李非然顽强望去，那是一个光点，呼吸般闪烁，微弱如萤火。

“那是我的门吗？”

李非然挣扎着朝向光点爬去，黑暗漫无边际，没有时空的概念，没有感知的定义，只有一点光。再稳健的人，也会被这种环境折磨到疯狂、愤怒，渐渐疯魔！

冥想室中，韩铭还在进行着冥想，没有注意到李非然的异样，白一一眉头轻蹙，不施粉黛的脸上突然落下豆大的汗珠，下一刻恍然间惊醒。

“什么感觉！”白一一的眼睛瞪圆，突如其来的沉沦之感让她突兀从冥想中退出，后知后觉的，那不是一般的超凡力量的层次。

她扫视着四周，目光刺人，但是在触及李非然的瞬间就被粉碎。

“李非然。”白一一轻语，随后仿佛陷入沉思。当她再次看向李非然后，那种感觉已然消逝一空。

这时，李非然经过了如若亘古的岁月后，终于接近光点。

狰狞而神圣的巨兽，墨黑的鳞片遍布全身，头颅有一双角，硕大的鼻孔中氤氲着气息，巨大的眼眸紧闭着，像是死去了，可又仿佛不朽不灭。它像极了先诸神时代神话里的恶龙模样，又有完全相反的圣洁，矛盾至极。

李非然的意识因为震惊而短暂空白，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缓缓成长，直至与现实生活中的身体模样重合。

“你来了……你来了……李非然……”低语响起，李非然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着前面的巨兽，轻声道：“是你在叫我吗？”

巨兽并没有李非然像想象中那样睁开瞳孔倒竖的龙眼，一而既往地死而长眠。

“你来了……你来了……李非然……”低语未停，还响在李非然耳畔。

“去虚界……开……门……”断断续续的话语拼凑成了一句话，李非然默默思考着。

他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巨兽的鳞片，感受到的，是满手冰凉，一种不可言喻的悲伤席卷而来，使人哭泣。

巨兽的身体太大了，一个头颅也有数米之高，李非然想要看到巨兽的头颅，只能抬起头，他问：“你是谁？”

“你是谁？”李非然再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