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再回洛川
第181章再回洛川
赵君顾看向如意，她的表情就像是当初在无忧村中面对西夜的铁骑兵之时的那种凛然，她的这幅样子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想同玉将军一起前往洛川城中，来平凉城之前，本宫对瘟疫的防治之法有过不少研究，而且也跟着有经验的师傅学习过不少的东西……”
“还请公主三思，不要以身试险！”如意正在向殷卓弘讲述她心中的想法，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君顾打断，他的眉心紧紧地皱起，看向如意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安。
“赵将军为何不先听安宁公主把话说完？”殷卓弘探寻的意味更浓，他想要知道这个女子到底还有什么本事，她的牺牲精神又能够发挥到什么样的境地。
“可是……”赵君顾压抑着心中的怒气看了一眼殷卓弘，又看向站在一边挺直了脊背的如意，目光中带着祈盼，希望她不要像他所想的那样做傻事。
“我的意思是，我想同玉将军一同前往，医者父母心，我前去的话可以帮得上一点点的忙，能让这场灾难及早地结束。”如意能够感受到来自赵君顾眼中的祈盼，但是她不敢偏头去看他的眼神，这一路他守护自己为自己奔波做的够多了，现在她要靠自己，想办法让他们及早地离开西夜，回到大晋。
“公主为何这么做？”殷卓弘等她说完之后才询问起她的目的来，想必不单单只是想要及早结束洛川城中的瘟疫这么简单。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陛下，安宁只有一个要求，我为瘟疫的防治出力，疫情如果在我的帮助之下得到了控制，不在蔓延和扩大，就请陛下答应安宁一个要求。”如意说到这里才向赵君顾看了一眼，又看向坐在大殿之上的殷卓弘，“还请陛下到时候让本宫和将军回到大晋的弋阳城中。”
这番话听在赵君顾的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五味杂陈，她的用心原来在这里，他们所做的，都是一个愿望，那便是能够早日离开异国，回到故土。
“好，朕答应。”殷卓弘在心中思量了几番，现在这两个人在西夜皇宫之中也是麻烦，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影响大势，还是及早让他们回到晋国省得麻烦。而且如果这位公主可以为防治瘟疫出一份力，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所以这么一来，这件事怎么想都是一桩合适的买卖，故而爽快地答应了着个要求。
“陛下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赵君顾终是忍不住出声讽刺了殷卓弘一句，之前殷卓弘答应过赵君顾事了之后放他们二人回到晋国，但是行凶之人现在逃往了洛川城中，这件事情也不算是真正了结，故而他也不能要求殷卓弘兑现诺言。
“赵将军过奖了，朕金口玉言，说话算话，只要是兑现的条件达成，一定会兑现诺言。”殷卓弘哈哈一笑，忽视赵君顾语气中浓浓的讽刺之味，权当赵君顾是在夸自己。
“但愿如此，既然这样，臣下亦有一个条件，那便是希望陛下能够允许臣下同玉将军一起前往洛川。”赵君顾并不放心让如意自己前往洛川城，他在她的身边，无论是对他们两个人谁来说，都会是一个让人安心的存在。
如意偏过头看着他，原本想要阻止，但见他的侧影透露出坚定和从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深情，心中还有什么想要制止的话语都说不出来了，鼻头甚至有些泛酸。
这段岁月带给他们的，除了比以往人生都要丰富的经历之外，最重要的，也让他们的感情在这段岁月之中得到了成长和沉淀。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终于不再是诗歌里面所描绘的那个以悲剧收场的青梅竹马之间的感情，而是可以经得住考验的。
这一生，无论有什么样的磨难，有什么样的危险，都有你在身边伴随着，有这样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会站在你的身后，夫复何求呢？
“朕准了，若是到时候安宁公主真的在防治瘟疫的事情上做出了成果，也正好就让你们从洛川城中直接返回弋阳。”殷卓弘感受到了流露在两个人之间说不明的情愫，心中有些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只得将这个麻烦早早地推出去，以免乱了自己的心神。
“多谢陛下。”赵君顾得到这样的回答就算是暂时放下心来，打算一会就去准备一些防治瘟疫用的资料，虽然这方面他是外行，但仗着博闻强识还是记下了不少东西，很多东西应该能够用得上，这也能够帮助他们早点返回大晋。
“今天诸位好生休息，明日就前往洛川吧，愿你们能够取得成果。”殷卓弘再次看向堂下的几人，他的心里面突然生出一种奇怪地情绪。他似乎是并不希望赵君顾和如意他们离开，而且这种烦乱的心情越来越频繁，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安宁公主和记忆当中在大晋江南所遇到的那个少女长得相像的缘故？
转身走下大殿，往后殿走去，殷卓弘想着四年前在大晋江南所遇到的那名少女的容颜，那个女子明媚的笑容瞬间又重叠到了还在大殿之中站着的安宁公主身上，一时竟分不清她们到底谁是谁了。摇摇头，大概是自己想念她了，也想念从前还未登顶九五的时候悠闲的时光了吧。
有时候人们怀念一段时光，实际上是在怀念和自己经历那一段时光里的人；有时候人们想念一个人，实际上是在想念那个人带给自己的那一段时光。
到底是怀念旧时光还是就时光里的人，有时候并不一定能够分得太清楚。殷卓弘想，那个少女于他而言是最美好的回忆之一，所以无论是人还是时光，恐怕都是难以忘怀的。
如意看着殷卓弘远去的背影，也越发地觉得这个人给她一种熟悉之感，可惜他贵为一国之君，她是一个乡野小民，他们之间怎么会有交叉点？哑然笑了笑，怕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你为什么总是做这种傻事？”在西夜皇宫的一处高台之上，赵君顾和如意站在高台上面的楼阁边上，看着被皑皑白雪覆盖的整个皇宫，琉璃瓦不复往日的金碧辉煌，也跟着茫茫白雪暗淡成灰灰的色彩。
“阿顾，我不想总是躲在你的身后，而且容华是那样出色的一个公主，现在我既然身为安宁公主，更不能丢她的脸，做不符合她身份的事情。”如意看着宫廷内外都被白雪所覆盖，觉得昨天夜晚的雪看起来有种朦胧之美，今天阳光底下泛着清辉的雪光却实在是有些刺眼，让人呢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白雪茫茫，能够将一切的误会和黑暗都染白，可是却不能够改变内里的颜色，就像是世间所有的阴谋都会披上一层看起来美好的外衣，或者听起来动人的借口，却仍旧不能改变阴谋就是阴谋，黑暗就是黑暗的事实。
“一切有我不好么？”赵君顾这句话像是在问如意也像是在问他自己，似乎他的能力也还不足以能够护得她周全，而她似乎也不是那个时时刻刻需要他保护和呵宠的柔弱女子。
“好自然是好的，但是我想做一个能够和你并肩比翼的人，以前我总是害怕你走的太远我跟不上你的脚步，现在我的每一步都是在努力追上你的步伐，我不要做一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支持我，虽然这对你来说很难。”九层高台之下，有几树寒梅凌寒盛开，苍茫的雪地里星星点点的红，不知是象征着花朵的绽放还是生命的凋零。
赵君顾捂着如意被冻得通红的双手，轻拥她在怀中，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拿你没办法，你这样想我自是欣慰，不管你做什么，我自然也是支持的。只是，害得你和我一起在这茫茫雪野受苦，我心中并不好受。还有，你要记得不要再随便拿自己冒险。”
如意在赵君顾的怀里蹭了蹭，抬起头来，一双潋滟的桃花看着他，“从前绮罗姐跟乔哥哥说过一句话，我喜欢你，便不怕山高水远，不惧世事艰难，只要有你，哪里都好。如今，我的心思也是这样的。”
赵君顾听闻如意的话语，一时之间竟无法言语，只是紧紧地搂着她。他的如意和世上的大多数女子只有一些细微之处的区别，偏偏就是这一点点区别，让她和这世上的大多数女子都不同。
再一次来到洛川城中，洛川城已然不像是上次所看到的的样子。上次来到洛川之时，这座城池虽然并不像长安，锦都，或者是平凉城那样具有生机和活力，但起码如意感受得到洛川城中的生命力。而今再来，也不过是隔了几日的光景，整座城池已然变得像是一座无人居住的空城，行进一路的街上路上都不见半个行人。
“玉将军，街上的人都哪里去了？”如意实在是觉得奇怪，便掀开了马车的门帘，向在前面骑着马的玉修远有此一问。
塞北雪苍茫，何处觅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