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大漠孤烟
第138章大漠孤烟
喷涌而出的鲜血散出一帘血雾，迷红了赵君顾的双眼，让赵君顾惊惶不已。“如意！”
这一声呼喊充满了绝望和悲恸，让正在激战的三个人都停了下来看这边的场景，那个士兵也被及时的制服，绑了起来。
“快叫大夫！”如意的声音也是声嘶力竭，她跪在地上，扶住了因为替她挡了一刀的孙虎，又向一边的赵君顾哭道：“君哥哥，我没事，可是阿虎他受伤了。”如意刚刚因为被黑衣人掐住脖子，嗓子受了伤，说话本身就比较耗神，刚刚又突如其来这样一幕，喊不出声的嗓子也被迫大喊了一声。
而在如意怀中的阿虎身上从脖子开始到右肋之下，被斜斜地砍伤了一条长长的深深的口子，刚刚的血雾便是从阿虎的脖子上喷涌出来的。阿虎倒在如意的怀中，已经不能再说话，只是眼神涣散地看着如意。
刚刚在如意推开赵君顾的那一瞬间，那个士兵的刀即将砍在如意身上的那一刻，一直在旁边看着如意状况的孙虎及时地反应过来，以血肉之躯，挺身挡住了那把刀落在如意的身上。但是因为这一刀的力道太大，这一刀从孙虎的脖子一直延伸到了他的右肋之下，并且割断了孙虎颈项上的大动脉。
“阿虎，你别说话，等杨医官过来，你一定会没事的！”如意看着孙虎的眼神越发地涣散，便越发地着急，哽咽地说着安慰他的话，一边焦急地往杨冽那边看过去。
“你先把他放平，我尽力而为。”杨冽很快拿着东西赶了过来，“我要给他止血。”
“杨医官，阿虎他会没事的对吧。”看着杨冽给孙虎止血，但是血却越止越多，源源不断地从孙虎的身体里往外涌了出来，染红了一团又一团的棉布，孙虎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嘴唇也从最开始红润的色彩变成苍白中带着紫青的颜色，如意的眼泪也滚滚落下。
“如意，你先不要着急，杨医官会治好他的。”赵君顾看着如意哭得不像样子心中也是心疼难过，刚刚那样的状况之下如意推开了自己，孙虎又替如意挡了这一刀，如意心中难过，他心中自然也不好受。
“君哥哥，阿虎他一定会没事的吧。”如意看着杨冽的脸色，心中越发地突突，偏头看着身后的赵君顾，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点力量支撑。
“大家有什么话，就快同他说一说吧。”杨冽最后终于止住了孙虎的血，但是看他的脸色就明白孙虎命不久矣，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让大家趁孙虎还有点意识的时候赶紧同孙虎告别。
“怎么会这样？”如意难过地拉着赵君顾的衣袖，像是不敢想这个结果一般。
平常和孙虎相熟的几个人纷纷过来同他说了一些话，最后只剩下如意，孙虎的眼睛紧紧地看着如意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一般，嘴巴一翕一合，如意顺着他的意思跪了下去。
“阿虎，你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不管是什么愿望，我都会尽力地去做，阿虎，不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着一刀？”如意拉着阿虎的手，眼泪从眼尾一滴一滴地滚落到孙虎的手上。
“如……意……你以后……一定要快乐……自在地……活着……”阿虎艰难地说话，随着他每说一句话，血水从内往外变成血色的泡沫从嘴角溢了出来。
“我会的，会的，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为你做的。”如意觉得这条命是她欠孙虎的，做什么她都可以答应。
“没……没有了……我一直……一直是一个人，谢谢你教我……认字……我一直……一直很喜欢……你……”孙虎笑着对如意说道，这个笑容里包含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感，最后却只能跟她说一句谢谢。
“你也有话要对我说？”赵君顾看着孙虎的眼神视乎在盯着自己，也就蹲下身子，握起孙虎的手，虽然刚刚孙虎说喜欢如意让他有些许的介意，但是人之将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更何况，他救了如意，无论如何都应该感谢他的。
“好好……好好照顾……照顾……”孙虎口中的最后一个字未能说完，就含笑地闭上了眼睛。或许此生没有机会做给你幸福的那个人，能为你做点什么也是好的。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如意的。”赵君顾为他整理好衣襟，他嘴里的那个她，他自然是会好好照顾的。
这厢刚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还未从悲伤的氛围中走出来，突然之间，只见那个黑衣人右腿一脚将陈季常踢倒在地，左手一掌将温雅打倒一边，又很快地飞身向前，打倒了两个士兵，夺了一把刀冲到了如意和赵君顾的面前，将如意反扣在怀中。
“你们都别过来，老子今天要离开这里，再往前来我就杀了这个女人。”黑衣人反扣着如意向后掠了几步，将刀横在如意的脖子上，见众人反应过来，便出声制止正欲向前的众人，如意刚刚被掐的淤青的脖子上又多了一条血痕。
“你想怎么样？”赵君顾刚刚才从孙虎的死之中回过神来，没想到黑衣人倒是比他们都先回过神来，直接就向他们两个这边过来。
“这些人退后，准备一匹好马让我们走。”黑衣人纵然是武功高强身手不凡，也不可能以一敌百，全身而退，故而让赵君顾将大营门口的士兵撤走，他则带着如意一步一步地往后撤退开来。
“你什么时候放人。”赵君顾也明白他的意思，很快就冷静下来，但是如意还在他的手中，他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好让后面的人撤离开来，并问他什么时候放如意。
“等我觉得安全的时候自然会放了这个女人。”黑衣人看了后面大门口的位置，人已经撤离开来，赵君顾以眼神示意刚刚被黑衣人踢倒在一边的陈季常去牵马，陈季常牵过来的那匹马正是赵君顾平常的坐骑踏月。
“我也要离开这里，你快带我走。”黑衣人眼瞧着就要退到营地的大门口了，这时候，被擒住的那个士兵不甘心就这样被困在这里便开了口。
“你这个搞不清楚的蠢货白白浪费我的时间，你就留在这里吧，我没工夫理你这样的笨蛋。”黑衣人牵过了马，就带着如意上马奔驰开了去。
“温小将军，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包括这个叛贼，我要去救如意。”赵君顾看着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营地的外面，连忙又牵过了一匹马，跟在了后面。
这样漫长的一夜，因为火光，因为鲜血，因为死亡。
如意一上马就被黑衣人打晕了，黑衣人骑着踏月策马往东北方向奔去，天边渐渐有了微光，天尽头似乎是燃起了一缕孤烟。
赵君顾熟悉踏月的蹄痕印记，便一路跟在了黑衣人的身后，找寻如意的身影。他这样做实在是以为内担心黑衣人会在半路上扔下如意不管，或者直接杀掉如意。如意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他必须要看到她才安心。
如意醒来的时候正在经历着颠簸，横放在马身上的她快要将胃里所剩不多的东西都要颠簸吐出来了。
“你别想你那些花花肠子，否则我不客气，你该知道我要杀你很容易。”如意刚想要开口说话，黑衣人倒是先开了口，没有温度的声音警告着如意不要妄动。
“我没有……呃，没有什么歪点子，大哥你可不可以让我坐着，你这样横着我十分难受，呃，颠簸地很难受，会想吐……”如意的话音随着马蹄不断向前奋进的脚步而断断续续的，而踏月似乎是感应到了如意的难受，向前奋进的蹄步也逐渐慢了下来，步伐平缓了很多。
“你保证不耍什么花样，我就把你扶正。”黑衣人看着她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很难受，又见她这样柔弱几乎没有反抗之力，也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大哥，你看我都这样了，还能耍什么花样，刚刚那是在营地之中，有那么多人我才敢对你不敬的，现在四下无人，荒郊野外的你要对付我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是不是。”如意说着软话，生怕黑衣人大哥一个不称心就叫自己去见阎罗王。他只是要逃走，自己同他置气丢了小命不值当，何况这命是孙虎拿命换下来的，更应该要珍惜才是。
想到孙虎如意的眼眶又微微地红了起来，如今的如意已经不是十六岁那个分辨不清感情之事的懵懂少女，她在最后读懂了他眼中的情谊，他竟肯舍身为她，这样的情谊怎么能让人不动容呢？
“怎么想起死了的那个傻小子了？”黑衣人回头看了看后面没有追兵，心中的警觉性也放松了一些，将如意的身子扶正，又把她的双手绑住，但见她双目微红，也想起来了之前替身挡刀的那一幕，“你又不喜欢那个傻小子，为什么还会为他伤心？”
“你这种刽子手怎么会懂？”如意原本是想要忍气吞声低头求全，但是让黑衣人这么一说，不禁悲愤起来，对着黑衣人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终于把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写全了，阿虎的命运至此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