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山有木兮
第87章山有木兮
“二哥，我刚刚的话，都是气话。”柳氏扑在了沈瑭的怀中，沈瑭看着怀里的人，只得叹了口气，都相处这么多年了，柳氏的心意他也是明白的。“好了，以后就别跟如意置气了，何况三妹和四妹的事情，也不是你说的那样的。”沈瑭拉开柳氏，在桌边坐了下来。
“难道还另有隐情？”柳氏也在桌边坐了下来，等着沈瑭告诉她真相。
“这件事还要从南山三月三的那场集会说起。”这些事情也是后来知道沈琰记恨沈家的事情之后，沈瑭才想明白。
在南山桃花林里，沈家的四兄妹正在赏花，现在的皇帝当时的三皇子司马珏也在林子里休息，沈琳第一次见到司马珏的时候，就对他有了点心思。沈琳在树下时不时地就往司马珏那边看过去，沈玉和沈琳一向交好，沈琳的心里在想什么，她很快就明白了七八分。
“三姐，你就直接过去向他打招呼呗！”沈玉拱了拱沈琳的胳膊，抬了抬下巴指着司马珏的方向，笑嘻嘻地向她挤眉弄眼。“玉儿你说什么啊，快别闹了。”沈琳红着脸背过身子，不再理会沈玉的调笑。
“你不去我去，扭扭捏捏的，我向你把他的名字给你打听过来，先等着。”看着沈琳欲说还休的模样，沈玉决定推她一把。沈玉是家里的小女儿，大家都宠着她，所以有时候做起事来有些不管不顾的，沈玉转身就跑出了他们兄妹几人呆的地方。
沈琳看着沈玉向司马珏那边走了过去，眼皮突突地跳了两下，后来沈琳也想过，如果当时没有那般害羞，是自己走向了司马珏，整个人生又会是什么样呢？
沈玉故意装作迷路的样子，迂回了几圈走到了司马珏的跟前，向他打听怎么出这桃花林。司马珏同沈玉的交谈也很愉快，司马珏问出了沈玉叫玉儿，便给自己取名叫马念玺。沈玉将司马珏的姓名年纪问过了之后本来打算撤退的，但是司马珏却来了兴趣，和沈玉约定了下一次相见的时间地点，沈玉一想这样也好，可以让沈琳直接去赴约，就答应了。
沈琳如期赴约，奈何司马珏心中想念的却是沈玉，几次过后司马珏终是对沈琳发了火，沈玉很气恼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最后一次沈玉去见司马珏的时候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态度，匆匆说过两句话之后就走了。
半年后沈琰不知是从哪里知道了马念玺就是已经是太子了的司马珏，就将沈琳和沈玉安排到了通往太子府必经之路附近的药铺里帮忙。当时的沈琳和沈玉已经将这段旧事忘得差不多了，感情也恢复到从前。
不久之后司马珏登门到沈家拜访，对沈玉大诉爱慕之情，弄得沈玉和沈琳都十分尴尬，沈玉委婉地拒绝了司马珏，以为这事情就算结束了，结果很快就传来太子府要娶沈家女儿的诏书，两个人看着这黄绸布上面的字字句句，对于这个突然冒出头来的太子感到甚为诧异。
等到他们知道这马念玺不是马念玺而是太子司马珏的时候，就明白了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诏书已经下来了，沈家必定是要嫁一个女儿给司马珏的。
由于这时沈玉已经和一个书生两情相悦，对于要嫁给太子这件事便是万分不情愿的。在沈家哭闹了几天就准备投降的，因为她毕竟还是不能拿沈家来给自己做赌注。
出嫁的前两天沈琰却把书生带来了，这个书生自然就是钱锦程，见了钱锦程，沈玉的决心一瞬间就动摇了，毕竟她和司马珏不过是见了两三面，和她心意相通的人是眼前的这个书生。
“左右诏书上只说是要娶沈家的女儿，不是说要去沈玉，你走了还有三妹，况且三妹一直不是对司马珏有心思么？”沈琰看着犹豫不决的沈玉，再次说道。
在这件事情上沈玉一直觉得自己好心办了坏事，要是再嫁给了司马珏，她和沈琳以后可就真真的无法再相处了。于是在沈琰的蛊惑下，沈玉决心豁出去了，约定在司马珏来沈家迎娶女儿的前一夜同钱锦程一起离开长安城。
沈琰在夜里将钱锦程带到沈家，沈周氏是知道的，她想这件事情可能就存着极大的变数。为了沈家的一家子人，她逼着沈玉问了个明白。听了沈玉的叙述，沈周氏觉得就算是这样能说得过去，司马珏还是有可能因为娶到的不是沈玉而怪罪沈家，沈玉也不能再在长安城中待下去了。
思虑了半晌，最后将沈琳沈琰沈瑭也叫了过来，一起去往沈家的祠堂。在沈家的祠堂里，沈周氏让沈玉发誓不再回长安城，从此以后和沈家不再有关联，沈家的女儿只有沈琳一个。
沈琳刚开始是不同意沈周氏的方法的，尤其是司马珏想娶的人明明是沈玉，她凭什么要替沈玉嫁到宫中去来成全沈玉的幸福？但是看到沈周氏的神情就明白了，沈周氏在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了，不可能更改，何况要是能嫁给司马珏，她心中也是愿意的。
沈玉惊诧地看向祠堂里的亲人，她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样的地步。但如今的情况，已是箭在弦上，拜别了沈周氏和哥哥姐姐，沈玉一人在夜色里找到钱锦程，两人一道离开了长安。
成亲当晚，司马珏发现大红盖头下面的人，不是心心念念的沈玉，而是沈琳，第二天就到沈家兴师问罪，但是诏书上明明白白写着是沈家的女儿，沈玉和钱锦程也已经离开了长安，司马珏无计可施，就派人三天两头到沈家的药铺闹事，以至于沈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得安宁。
钱锦程当时刚刚高中状元，还没有被授予官职，钱锦程状元的位子被后面的人顺势补上，留书一封在客栈中，说是家中有事，不能为官报效国家了，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成为了城里百姓所热议的人物。
这事刚过，先皇驾崩，司马珏作为新帝即位，便无暇再多在这件事情上投入精力，久而久之，这件事也渐渐被淡忘了。
沈瑭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给柳氏说了一遍，如意原本是因为怕柳氏和二舅出什么事情，想要过来看看，刚要敲门就听见了沈瑭给柳氏把当年的事情讲了出来，站在门外的如意也将这件事听了个明白。
原来故事的开头是这样的，结局又是怎样的呢？如意现在看着沈琳在宫中的模样也不像是和皇帝相处的不好的样子，况且容华还是皇帝最疼爱的女儿。
“那我也没有冤枉四妹，要不是她多事，怎么会有后来这些波折？”柳氏心知自己对沈玉的误会深重已经成为了以后总习惯了，就算是沈瑭给她说清楚了，还是会习惯性地说她，在嘴上仍旧不认输。
“唉，都是孽缘啊，要不是大哥有心安排，三妹她们也不会重新遇到皇上，上次在祠堂大哥说了出来，我和娘就明白了。”沈瑭也在心里叹息，如果不是沈琰有心要把沈家弄得一团乱，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听完了沈瑭讲完这段往事，看着沈瑭和柳氏也没有什么问题，到底人家才是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夫妻，怎么相处有人家的定式，是自己干着急了。
南院中沈周氏正在凳子上坐着晒太阳，旁边的杜嬷嬷正在一边给她捏着腿一边聊着闲话。如意看着沈周氏银色的发丝在暮春的风里轻轻地飞扬，无论她年轻时候是多么强悍的一个人物，现在也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了。
年轻的时候丧夫，后来大舅因为大舅母郁乔岩的事情一直在暗里做了不少针对沈家的错事，两个女儿也因此一个不能回长安，一个带着怨怼嫁到皇宫之中。她的大半辈子都在支撑着沈家，她这一生也承受了许多许多，是应该要享受安宁平和的时光的时候了。
“外婆。”如意小跑过去，蹲在了沈周氏的旁边，“我回来了。”
“丫头呀，回来就好啊。”沈周氏看着如意，皇帝将如意留在宫中的想法她只猜了个五六分，至于到底要干什么，只有皇帝心中才明白。
“是呀，皇上让我在容华她们哪儿住了一晚上，今天还送了我一块玉佩。”说着如意就将这块玉佩从怀里掏了出来，递给沈周氏看。
沈周氏接过这块玉佩，放在手中一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神情开始郑重起来。
“这真的是皇上送给你的？”老太太直起了身子，看着如意神色认真无比。
“是，是呀，皇上今天早上临走前给我的，我本来没要的，但是他硬是要给我，我也不敢不收啊。”如意不知道沈周氏为何会对这块玉佩这么看重，只是把上午皇帝赠送玉佩的场景又说了一遍。
“丫头，你可知道这玉佩的来历吗？”沈周氏将玉佩又放回到如意的手中，向她问道。
“我知道皇上送我的玉佩一定不会是什么差的东西，但是这玉佩背后还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吗？”如意将玉佩拎在眼前，反复地打量看了又看。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可能这也是一件难以解开的事情，如果你喜欢的人喜欢着别人那又有什么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