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第2次援助
李福张大了嘴，呆呆的望着眼前这巨型的女人。没错，这脑袋除了比例巨大，和通缉令上的照片倒也吻合。她庞大的身子几乎和墙壁融为一体，身上挂满了不知从哪找来的烂兮兮的防水布。常小朵的四肢如象腿，在粘连到墙壁上的蜡状包裹物中若隐若现，她凹凸不平脸反射着昏暗的灯光，活脱脱像个史前巨兽。
“。。。你找到我了。”常小朵咧开嘴笑了。“有什么事吗？还是说。。。仅仅是要来单纯的羞辱我？就像所有见到我的人一样？”
平静的声音中带着巨大的怨气，李福浑身哆嗦着，竭力挺直腰板，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怂。
“我是道西安保授权的义。。。义警，你，你要放弃抵抗，跟我回去接受制裁！”
话音刚落，嘈杂的哄笑声响彻地下大厅，墙上的长腿怪物哈哈大笑，常小朵歪着脑袋像看苍蝇一样盯着李福，李福感到从来没这么绝望过。
“行。”常小朵的轰鸣般的回答轻易的盖过了漫天哄笑声，“我不抵抗，你带我走吧。”
那群怪物笑的更厉害了。李福发现自己处于尴尬的境地，人家的确说的没错，不抵抗了，任由你带走。
李富想了想，掏出手机：“嘿嘿，也是哈，你。。。你这体型，我带不走，我传送方位，等着安保局过来！”
可惜他说错了话。
“我体型怎么了？”常小朵怒吼起来，震得整个洞穴发出嗡嗡声，李福捂着脑袋连连后退。常小朵竟然开始移动身体，跌跌撞撞的扶着天花板向李福这边爬了过来，身上的防雨布被撕裂，露出暗灰色的油腻皮肤。
“你说啊，我体型怎么了？不像女人？嫁不出去？还是说我的体型影响了升学？”常小朵嗷嗷喊着，“对不起，爸爸，我不该在无人看管的时候自己逛到那废旧的塑料厂实验室！对不起，老师！我浑身疼得要死，不该发出惨叫干扰你讲课！对不起，义警先生！抱歉我处于自我防卫，杀死了半夜闯到我宿舍把我当怪物一样参观的人！”
常小朵双眼流着褐色的泪水，越来越接近，李福伸出手使出全身意念想把她推开，常小朵丝毫没反应，抬起半透明的手，一巴掌给李福扇到了墙壁上，李福感觉自己脊椎骨发出沉闷的断裂声，难以言喻的剧痛顿时传遍全身。
“啊啊啊啊啊！”李福惨叫着倒地，挣扎着抬起手，对准常小朵的头部用力使出破坏的意念，他现在根本不在乎是否活捉目标了。
可惜他仅仅让常小朵的巨大假发凭空被掀起，像个蓑衣一样在空中打了个转，落到地面。
“额啊啊啊啊啊！”常小朵露出圆溜溜的光头，嚎叫起来，表情更狰狞了。
歇菜了。李福心想，我今天就死这儿得了。
常小朵咬牙切齿，不紧不慢的爬过来，围着李福转了半圈。表情混杂着悲伤和暴怒，带着哭腔说道：“我。。。我就是躲在地下，你们都不能放过我吗？”
大块的脂肪从她脸上掉落着，砸在李富身上，瞬间融化将他越裹越厚，李福确认自己已经是高位截瘫了，他的脊椎肯定断了。
“啊。。。姐姐，求求您饶了我，”李福竭力喊着，求生欲让他对常小朵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我我明白了，您受过伤，都是我们不好。。。”
“嘭！”常小朵一拳打在了李福肚子上，李福干呕了几下，咳嗽起来。现在有多疼，他无法描述，人疼到极致不会喊——喊不动了，李福龇牙咧嘴瘫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心求死。
李福还在求饶，这会儿他只能这样了，像死前的苦行僧竭力念咒一样：“小朵，姑娘，我相信您的本质善良。。。”
“本质？我的本质？”常小朵气的大吼，鸣叫声几乎震垮她头顶的墙壁。
李福心想完了，我又说错话了。。。
“你们这帮满嘴谎话的臭男人，谁在乎本质？”常小朵双手重合，掌心分泌出一团巨型的脂肪块，她举过头顶，将脂肪块砸了下来。“我本质善良，有屁用？你们到头来还不是一个个被光鲜亮丽的皮囊把魂勾走？你们最终都会离开我常小朵！”
李福什么也看不见了，眼睛被糊住，脂肪将他彻底包裹起来。此时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无法呼吸，无法动弹，胸口快要炸掉。
“哈哈哈哈哈，”常小朵举起囚禁李福的油块，像个战利品一样把玩着，油块包着李福，被揉成个球形，表皮很快干涸凝固，变成了灰褐色。
老天有眼，李福终于摆脱了剧痛，彻底断了气。
死亡是什么。
死亡不是悠远的无人海滩，也不是摆脱了肉体和牵挂，在彩色的星空下翱翔——李福的死亡是沉闷的，剧痛的，像是陷入长眠中遥远的噩梦。他脑中飞速闪过这辈子所有的亲友。。。然后什么都没了，痛感，情绪，思念，回忆——“如雨中的泪一般消逝。”
李福死了。
常小朵玩够了，喘着粗气，把球体放在了地上，她飞快的抹着泪，从手下那里接过假发，认认真真的套在头皮上。
“好久没这么玩儿了。”常小朵在手下面前竭力挤出轻蔑的笑容，“这帮不长眼的赏金猎人，一个个。。。。。。啊！！！！！！”
常小朵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声，惊恐的手下再次飞快涌进防空洞的暗处，只见几根碗口粗的黑色触手从包裹李福的球体中迸裂而出，想电缆一样嗖嗖的飞出，从背后瞬间击穿了常小朵的胸口，常小朵轰然倒地，黑色触手在一瞬间缩了回去。
漆黑的洞穴沉静了一分多钟。
脂肪球噼里啪啦的裂开，一个身形健壮的黑色人型从李福的葬身之处爬出，四肢长满了黑乎乎的触手。触手在他身影表面流动，身体两侧被脂肪腐蚀的空洞，被密密麻麻的黑色触手迅速填平，修复，触手变换着色彩，很快模拟成了黝黑的肤色并隐没在光滑的表皮中。
黑影恢复了人类肌体的正常色泽。李福看起来年轻了足足二十岁，体重也减轻了，相貌俊朗。之前的褐色t恤足足大了两码。
年轻版的李福表情呆滞，眼光充满不解，他低下头，抚摸着自己接近零脂肪的健硕前臂，搞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常小朵在他面前像个小土丘，死的透透的，那群喽啰早就逃进四面八方的水路，无影无踪。
“老天爷。”李福摇摇头，表情露出陌生的轻蔑和嘲讽，他的声音变得洪亮，充满朝气。“今天可真他娘的终身难忘。”
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掏出手机，打开赏金app，向安保总部发出了协助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