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第284章  “江南的能工巧匠并不是闲着只等筹备长公主的嫁妆，在高级的首饰行里都有不对外销售的顶级成品，我们只要直接采办来就得了。”王辞华笑道。譬如，落花河的首饰珠宝行就有很多顶级的成品。

“哪有这般容易。”林姨娘不禁反驳道，但已是在强辩，言语中也心虚了许多。

“好，就这么办，”王年昼只当没有听到，他吩咐道：“剩下几行，还需得商讨，今日就到这里了。”王年昼这一句话就是说定了。王年昼先前说过，说好了有赏，但此刻也不提起，王辞华只等没有那么一回事。能安稳过关已然很不错了。

王辞华与王淑华两人，闻言就退下了。王年昼还不走，想来有细节方面还要与林姨娘商量。

“大姐姐。”王辞华与王淑华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王辞华想了想，还是追上王淑华道：“大姐姐，还要伤心吗？”王辞华指得便是柳书生那件事了。

“谁要你管，我伤心与否与你有关联吗？”王淑华白了她一眼，并不直接回答。

王辞华闻言，郑重道：“想来大姐姐已然看清，你若是想要重新被父亲看重，只有嫁得一个好人家，为王家寻靠得住的助力，才是上策。家里如今正是在关键的时候，请大姐姐不要为旁的事情，插手家中事务。”

王辞华说出这番话是有自己考量的，王兰华与柳书生的关系并不能瞒很久，等事情挑明了，难保王淑华不会因此对大房有怨恨，进而影响办理长公主嫁妆之事。王辞华不想增光添彩，她只愿安稳办好这件事。

“不知你在说什么。”王淑华闻言心中一震，当即转身走了。

王辞华在后看了一眼，想来王淑华已经听在心里了。随即，对绣秋吩咐道：“我们去城里转转，好歹去看看珠宝首饰，也能有个大致的了解。”

“是，小姐。”绣秋笑道，就与王辞华二人换了个方向，朝府外走去了。

等着王辞华与王淑华的身影渐渐消失，才从暗处显出一个身形，此人正是王年昼。他若有所思朝着王辞华的方向看了许久，方是回到外院。

王年昼在两个女儿离开后，只是确定了采办的事务。林姨娘理所当然以为是林大爷负责采办，府里这些年办事，也都是这个规矩。没成想，王年昼提出由外院采办为主，自然林大爷买来的物件也会收，不过要外院过眼确定后，才能正式收下。

林姨娘闻言自然是不依了。嫁妆单子一修改，原本能赚的银子起码少一半，而如今采办又成了外院主要负责，这余下的银子又少了一半。前后算来，林家只赚了原先的四分之一。

如今王家置办嫁妆的事，需要阖府上下通力合作，王年昼自然是要令林姨娘心甘情愿的同意。凭着王年昼在官场上的直觉，此回要是嫁妆之事办妥当了，王年昼调回京城便是在近日了。而调至京城，林姨娘的身份又将不同了，同样是妾室，可京官受宠打理家事的侧室，怎么能和地方官员的宠妾同日而语。府里几个丫头，也能因此嫁得更好了。就是林府，从王家得到的助力也将大不同。

王家阖府都是极渴望能往京城去的，个人的缘由不同，但目的都是相同的。林姨娘闻言，便是妥协了，到底王家才是自己的家。

王年昼将嫁妆的单子拿与江先生，他道：“这张单子是林氏所写。”说着又将王辞华的说辞道来，“竟是与我想的不谋而合。”

王年昼原本是对这个小女儿没有抱有期待，长得也不是顶好的，又没有承袭父母的文采，瞧了几年，也不过是个混吃混喝的，将来嫁个差不多的人家也是到顶了。没成想，渐渐的倒是显出不同来了。

“府里三个丫头，将来最得用的就是她了。”王年昼留心看了一段时日，直至今日，听到王辞华对王淑华说的那番话，才是十分笃定地说道。王家，将来的助力怕不会少，而其中最顶用的，就将是三女儿带来的。

江先生原本就对王辞华看法不一般，如今听着，沉默一阵才是道：“太子此举绝不是随心而为，想来是在暗示了。大人，这件事是成是败，将关系府里的大前程了。”

王年昼郑重点了点头，道：“江先生，外院采办负责之事就劳烦你了。”

江先生是个十分受礼数之人，内院的事绝不掺合，寻常连一句话都不多说的。嫁妆采办之事，本是由内院负责，但此事又是不同。江先生闻言，躬身道：“大人，我江某人吃王家的饭，得王大人的重用，定然会为王家的前程鞠躬尽瘁。”江先生也是贫寒书生，可以说是得了王家相助，才能衣食无忧，安心考功名的。他说出这番话，却也是知恩图报。

采办之事由江先生负责，王年昼便是能放心了。林府虽然也能办事，可到底是生意人，唯利是图，眼光短浅也是有的。王年昼倒不是迂腐的读书人，觉得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如今云丰朝，利民的商人得皇上嘉奖也不在少数。

王年昼与林家是十来年的关系了，他那位便宜舅爷的性子可是摸清了。说句自得的话，林府能发展壮大至今，也全靠了王家的脸面，而将来，凭着林家恃强凌弱，耍狠不仁的作风，并不能长远。王家也就现在还离不了林府财力支撑，等到以后，定然是渐渐要远了去的。

江先生与王年昼先行商讨了嫁妆单子的头几项。林姨娘办事还是很得力的，整张单子基本是把头绪摸清了，接下来只需要讨论各大项的细分便行了。

眼下，江南名家的首饰珠宝倒是常见，但顶级的却是难以寻到。王辞华提出一个设想，具体实施起来，还是要找一个牢靠的人。

江先生道：“落花河沿街商铺近来在城中风头极劲，辛帮水运在那里也设有一个码头，想来好东西是不会缺的。我倒是听说，有一位先生行走在那一带，很是能干。”江先生说着，不禁压低声响，道：“大皇子派人纵火事件中，那位先生也和洋人在一块儿。”

江先生紧接着说起第二件事，也是极其要紧，甚至比嫁妆之事更来得隐秘关键，道：“洋人身上像是带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大皇子正派人寻，似不肯放手。”

王年昼闻言，脸色一敛，思付一阵方是道：“将这个消息传与太子，我们先行不要动手，眼下先将嫁妆之事办好。”

江先生点头，他也是此意。显然，此事涉及颇广，不是他们王家能办得了的。

这厢，王辞华到了辞院，就吩咐绣秋将邱先生请来。绣檀正守着门口等自家小姐回来，老远就听到小姐的脚步声，很是洪亮，等见着小姐笑得极开朗的脸，不禁摸着脑袋道：“小姐，这是出门碰着财神了，还是捡着大元宝了？”

绣秋在屋外是听着整件事情发展的人，闻言一拍绣檀的脑袋，笑道：“尽胡说。”不过，想了想，绣檀说得还真没错，可不是要捡大元宝了，还不是一个个捡，而是几箱几箱地装。

王辞华也断然没想到，无心插柳的事业能做得如此规模，按着现下的发展，辞院再过一阵子都能用金子打屋子了。

幸而当初她能坚持走过难关，若是在看不见希望的时候，贸然出手将店铺全部卖出，是绝迎不来现在坐等收钱财的爽快感觉。王辞华如今是十分坚信，大房将会振兴，所有的艰难只要有毅力坚持下去，都有换来回报。

这阵子，辞院可谓是春风得意，王辞华在府里极受看重，在府外事业蒸蒸日上，每日听着绣艾的汇报，都有一种被金子砸中脑袋的感觉。

“不行，我可得去瞧瞧。在屋里坐着听，看什么都成金子了。”王辞华忙是摆摆手，对绣秋道，“去外院问问，江先生若是去采办物件，我可能一同跟着？”

绣秋去了又回，还跟来了烟茗。他笑道：“小姐，江先生本是极想请小姐一同去的，就怕是小姐不愿意顶着烈日动弹，才没好意思开口。”

烟茗说罢，就催促着王辞华整理衣裳出门，又怕王辞华恼他聒噪，忙是解释道：“江先生就恐三小姐改主意，令我一道跟了来，赶紧请小姐出门。”

好嘛，这是催着她去干活的。王辞华也没什么好整理的，梳了梳头发，就能出门了。到了府门口，却是被眼前的阵仗一惊。

马车倒是不多，可江先生身边围了五六个人，一人拿着画册，一人拿着账本，其余几人手里都拿着本子和笔墨，时刻打算记着，后面又是跟了几个侍卫。王辞华不禁问道：“江先生，咱们是去干什么的？”怎么看着像是去强买强卖的。

“此回办事不比往常，自然是要稳妥谨慎。而且，有这些派头，可是极有用处的，等三小姐见了便明白了。”江先生淡淡一笑，胸有成竹地上了马车。王辞华也跟着上了第二辆马车，心里想，这位江先生几日不见，怎么瞧着像走江湖的神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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