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第272章  绣满脸色不愉，道：“小姐，我去将无为带来。”

“去吧，”王辞华挥了挥手，又是嘱咐道，“倒是恭敬些。”看着绣满的脸色，王辞华真担心她会将无为打昏，然后直接拖过来。

绣满只当没有听见，顾自走远了。绣秋还在宽慰王辞华。

半个时辰后，绣满就拖着无为大夫到了辞院，值得庆幸的是无为大夫是走着进来的，但是也就比躺下好一些了。无为从前是江湖游侠，现在却是成了一个愁眉苦脸的穷大夫。

“快说，到底是什么事儿。”绣满态度蛮横，作势就是踢了一脚。无为脸上红肿一片，一块青一块紫的，摆明就是被绣满揍的。他被踢了一脚，也不说话，只往旁边躲了躲。这哪里是逍遥自在的无为大夫。

王辞华想了想，这位大夫绝不是肤浅之人，他有自己的计较。王辞华笑道：“无为大夫，我们辞院绝不是想与香院闹僵了，只是不想被有心算计。”

无为仍旧不为所动。绣满已在一旁十分气恼，当下就要冲过去，给无为大夫一拳。就绣满圆滚滚的身子，这一拳过去，王辞华也不必再问了，无为直接就要抬下去了。

王辞华唤来绣秋，与她耳语一声，随即绣秋就好言好语，连哄带骗地将绣满拉下去。

等着屋里都没有人了，王辞华淡淡道：“无为先生想要维护香姨娘的心情，倒是能理解。情一个字总是容易让人迷失。只是先生，所爱之人被禁锢在豪门大院里，长久见不着面，先生可能忍得住？”

王辞华见无为依旧没有表情，继续道：“无为先生，我有法子令香姨娘离开王家，到郊外庄子去。到时候离府里极远，庄子里都是我们的人，不会有人打扰无为先生与香姨娘的相处，甚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也不是难事。”王辞华的话的确有诱导性，她几次见无为，他的举止已经渐渐入魔，她就不信无为能拒绝的了。

“无为先生，机会难得，再有一次怕是不能了。”王辞华故意说得慢条斯理。少顷，她淡淡一笑，令绣秋将无为请出去。

“小姐，无为大夫出府去了，临走前给了我一个地址。”绣秋道。无为还真是住在城里，但不是闹事繁华之地，而是在小巷里，寻起来怕是难的。

“无妨，无为大夫在哪里已经不是问题了。”王辞华笑道。想来无为已经将能说的，都说了。香姨娘的身子果真是不对了，不必装出滑胎的效果，在这五日间就能亲自验证了。

“这五日间，香姨娘必定会想法子，怕是要将这件事栽赃到我身上了。”王辞华说道。

绣秋在旁道：“小姐，不如我们出府里去避避事情吧。”

“何必避她。”王辞华抬眼，道，“如今，我们辞院何必避人，只有我们不想办的，没有我们需要躲避的。”

王辞华在说话间已经有了思量，既然香姨娘想要谋划辞院，那便让她试试，辞院究竟能否被她掌控。其实，香院着实没有眼力。在王家，林院对辞院的态度已经不同了，凡事尽量不会与之抗争，连带着淑院也已经收敛很多，连王老夫人院中，翠烟遇事都会思量一番。唯有香院不知轻重了。

那厢，林院的婆子匆匆将事情禀告与林姨娘，她是林姨娘从林院带来的下人，一向觉得比院里其他的丫鬟高一筹，这回受了欺负，肯定要与林姨娘告状，还将辞院的大丫鬟绣秋也拉进来。

婆子哭诉道：“主子，辞院周围的花草本就是我们林院先行占着的，辛苦打理了许久，才是能卖出好价钱，她香院如今就想轻轻松松夺了去，简直没有将主子放在眼里。”婆子用手指向辞院的位置，又是恨恨道：“他们辞院的大丫鬟绣秋还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婆子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通，自然又添油加醋不少。

婆子说罢，满怀希望看着林姨娘，希望她能自己主持公道。没想到，婆子说完，林姨娘生生将身旁的杯子朝她砸过去，虽是没有砸中脑袋，却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林姨娘已然气急，林院这阵子低调行事，就是尽量与辞院没有交锋。如今，在府里，辞院可是最为受宠的，而林院大伤元气，还未复原，静静守在府里，方是对头。

婆子已然让下人拖下去，直接赶出府了。真是没眼力劲，竟给林院惹麻烦。

孙妈妈也是看这个婆子不顺眼，林婆子一走，接着是她，现下院里真正有老资格，又说得上话的妈妈也只有孙妈妈自己了。府里的事，一环接一环，怎么连小丫鬟都知晓的事儿，她一个久于世故的人会不知，到底是院里有人存心瞒着，还是她真没眼力劲？

孙妈妈自然在面上劝了几句，左右花草之事也没有后续，并不必着急，随即又是宽慰林姨娘道：“香院真是与辞院对上了，我们倒是能看热闹了。”

“哪里来的热闹，只要不波及我们林院已是极好的了。”林姨娘眉头紧皱，“辞院已今非昔比，就怕她心大，想要一箭双雕了。”

“姨娘顾虑太多了，三小姐纵然真是心计了得，可也不会一点痕迹都不露出来。香院是不识好歹，执意与辞院作对，我们林院近来可是一点事都不惹。我看，那位三小姐是不想惹出事端的，也是香院赶上了。”孙妈妈道。

“但愿如此。这回的事情，我们林院绝不掺合，适时讨好一二。”林姨娘闻言，想了想，便是吩咐道。太子即将来江南巡查的事，她也得到消息了，而且还知晓成将军会陪在左右。

成将军是谁啊，夫人的兄长，王辞华的亲舅舅啊。文武双全，朝上极其受重视的红人啊。即使王夫人与成府切断联系，多年不来往，但到底是连着血脉，不得不重视啊。

林姨娘想着，不禁叹气。林院倒霉，大房就得意。林院背后的靠山林府遭难，险些无法支撑，而大房即将迎来朝上的红人，成大将军。林院的女儿被穷书生勾引，关了禁闭，虽然被解禁了，可瞧着态势已然失宠了，而大房的王三小姐行事日渐稳当，心计远超旁人，甚至连年长她数岁的林姨娘都要对其忌惮了。

世间的事，还真是此消彼长啊，林姨娘摇了摇头，令孙妈妈通报王淑华近期的状况，得知真的没有再与柳书生联系，便是心中庆幸，其余的事也顾不上了。

辞院静待了几日，香院的丫鬟终于来了，还是大丫鬟艳儿亲自来的。

“三小姐，没法子，还请小姐去一趟。”艳儿本还想了好几句恳求讨好的话，却没想到，只说完这一句，王辞华就起身了，令绣檀扶着往香院去了。

艳儿自然是高兴事情能办得如此顺利，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劲，这位三小姐好似在等着她一般。艳儿心里犹豫起来，自家主子对这位三小姐却没看在眼里，但她可是一直在香院服侍，三小姐鲜少来院里，但仅有的几回都不是寻常不知世事的小姐。在这个府里，比起众人称道，有林院撑着的王大小姐，艳儿不知怎么的，还是怕这位好说话，不会刁娜下人的三小姐。

艳儿还真没想岔，可不是真的在等她呢，此事是必然会发生的，王辞华只想尽快将事情办完，也好腾出空准备接待哥哥心仪的那位朴小姐与成舅舅。

艳儿先走，却没看到绣秋从后面出门，匆匆往外院去请王老爷了。王辞华倒是走得不急，还能看看沿路的风光，难得能静静吹一吹江南带着草木清新味儿的风了。

“咱们不急，等艳儿到了香院，再赶上去也不急。”总要给香院搭戏台子的时间，不然这戏可是唱不起来。到如今，她还真是不急了，慢慢来，这件事儿啊，能成就该成，不成，也是能成的。

等王辞华到了香院，艳儿匆匆将她迎进去，嘴里直道：“三小姐可是来了，我们姨娘一阵好等。”

王辞华进屋时，香姨娘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她自然清楚，无为的医术可不是盖的，几句话之间就将情形说清楚了。香姨娘的身子极其不稳，只要走路一急迫就有可能滑胎了。无为也终于对王辞华解释清楚，就是没在辞院受气，香姨娘的身子状况也不会改变。

“三丫头，你来了。”香姨娘言语还是十分清楚，但有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她的脸色是真的煞白了，想也知晓，原本期望极高，一下就完全没有希望了，而且她的身子已经难以受孕，未来也不可能有子嗣了。

王辞华一到院里，一直候在抱厦里的丫鬟就打起了精神，时刻等艳儿给她信号，便立刻出院去请王年昼。艳儿只顾着王辞华，府里的丫鬟也没注意，绣艾却暗暗到了耳房，从怀里掏出一个细杆子，轻轻一吹，那丫鬟就觉得眼睛也睁不开了，直犯困，头一点就睡到地上了。

绣艾办完事，又悄然开了窗。近来风大，味儿一吹就能散了。如此，便是神不知鬼不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