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第232章 “这件事真是说不好。”疏影又叹了一口气，将能说的话细细与绣错说了。
王淑华在前一阵出门，在落花河的酒楼上饮茶。邱三是极有心思的，不时推出比诗大会，几日就出一个题目，让附庸风雅的文人相互比诗，优胜者能在酒楼免费住上三天。
王淑华自诩是杭州城里的才女，在诗文上一贯是不落人之后。她听得题目，稍一思虑，就念出一首诗文来。周围文人纷纷叫好，掌柜也是拍手赞道：“真是好诗。”
王淑华一仰头，笑道：“那这三日的茶水便是免了，我也不需住在这里，令你得一个便宜吧。”
“这恐怕不成。”掌柜为难道，“小姐的诗文的确很不错，却还不能算头筹。”
“你明明是想省下茶水钱。”疏影在旁边，自然要说话的，怎能明摆着欺负他们。
“真不是。”掌柜闻言忙是解释道，“先前有一位公子已作出一首极上乘的诗文。”说着指了挂在前堂的一副诗文道，“这是那位公子所做。”
王淑华上前看了，却是黑着脸不说话。她的诗文虽是不错，但这幅诗文已是上乘，生生是比过王淑华的了。
“那位公子下楼来了。”掌柜说着，几人往楼梯看去。
疏影说到这里便是叹气道：“我们小姐不服输，常常几日就过去一趟，渐渐就成了每日都去，还不许我们丫鬟跟着。”
绣错嘴上开解道：“大小姐向来是要强的，自然不愿看到自己在丫鬟面前被比下去了。”可是心里却是记下了。
丫鬟们闲聊几句，绣错又讲了绣满新研制出来的牛奶冰，引得一众丫鬟狂流口水，又答应了会送过去，才回府来。
“小姐，就是这般的。”绣错原原本本将事情都说出来。
王辞华闻言，心中也就能明了。这又是一个穷书生与大户千金的故事，他们王家的女儿怎都容易被书生吸引呢。
王辞华吩咐道：“仔细打听那位书生的情形。”
绣错应了，笑道：“落花河是大房的产业，如同辞院的后花园，打听事儿还不是极方便的。小姐就放心吧。”绣错说得十分自信。
王辞华满意一笑，现下将事情交给绣错很是放心。从前总是低着头的绣错已经成了能办事，能主事的管家娘子了。
绣错又道：“林府的情形想来是真切的，淑院几个嬷嬷都不在院里，听闻都去了林院帮忙。邱先生已经得信去打听了，这几日想必会传来消息。”
“办得不错，等清月离开院里，小姐就放你假，去庄子见见大牛。”王辞华笑道。这几日绣错正忙着，又要看着清月，着实无法抽身去庄子了。
绣错神情自若谢了王辞华，便是退下了。王辞华摸了摸脑袋，绣错如此淡然，都无法被逗弄了。
接下来几日，王淑华日日都来，罕见地执着，手指全部都被刺了，竟然还能坚持下来。一双靴子倒是做成了一半。辞院的丫鬟也已经习惯在早晨被王淑华骂上一顿，然后各忙各的，抓紧时间将活儿都做完，等到午饭后就能在正屋里享受凉爽与冰点了。清月也能安稳住在院里了，每日帮着绣错处理账目，也总算是有一件事情做。
王辞华心里则一直在等了结这桩事情。
又过几日，王淑华将将离开院里，绣错就在王辞华耳语一句。王辞华一笑，便是与绣错两人默不作声地离开院子往府外走了。
守门的婆子又是一阵殷勤，绣错塞了一个荷包，笑道：“妈妈，这天热的，赶明儿我带了冰镇绿豆粥来。”
守门的婆子自然一阵谢，绣错几番笼络，如今这婆子已经彻底偏向辞院了。绣错道：“大小姐今日出门过吗？”王淑华的靴子已经成型，按着她急迫的心情怕是立刻就想送过去。
婆子道：“大小姐还没出府，已经好几日没出府了。”
绣错闻言，道：“妈妈，我们出府的事儿不必对大小姐说。”
婆子立刻拍了胸脯，保证道：“姑娘尽管放心，我从未和旁人说过三小姐的行踪。”
绣错又是与婆子笑谈几句，两人便是出府去了。外面有马车停着，马车外观朴实无华，不过是最寻常的马车，但是一进到里面，内饰就舒适无比。摆设装饰并不奢华，可用料均是上乘，坐垫和靠枕都是冰蚕丝的面套，整个人坐着只觉得凉丝丝的。车里看着不大，但里面能抽出来的内格不少，绣错不知哪里一按，就弹出来一个内格，将杯盏取出来，正好有一碗甜甜凉凉的水果羹汤。
王辞华靠着冰枕倒是想起一事，笑道：“绣檀的枕头可是与她做了？”那丫头为了一个枕头闹了好一阵子呢。
绣错闻言，想起绣檀那个吵闹的劲头也是笑道：“自然要做与她了，不然屋顶都要掀翻了。”说着又是道，“其实绣艾那丫鬟是最怕热的，她却是不说，真是会哭的娃有糖吃。”
院里几个丫鬟的性子，主仆俩都是了然。王辞华笑道：“绣艾是个老实本分的，也不可令她吃亏了。”
绣错笑道：“小姐就是好心肠，我看着有零碎的冰蚕丝，便给每个丫鬟都做了一枕套。”说着又是别有意味一笑道，“清月却是不喜欢，宁可还是用麻布的。我问了她缘由，只说咱们这儿的冰蚕丝并不是真的。”
绣错说着不禁是摇头道：“这里的冰蚕丝不过是一个名号，哪里有真用冰蚕吐的丝了，那一块就是价钱千金。”
王辞华倒也不惊讶。那位月卿小姐府上怕是富可敌国的，不过在朝为官者，横征暴敛，如此贪敛豪富自然难以安稳了。两人说着话就到了落花河。
一进酒楼，就是一阵喧杂声，只见在前面的台上，正有两个书生摸样的男子在吵嚷，相互抓着衣领，生生是要将另外一人拉下台，而在台面周围又有一群书生各自声讨，不知是在看热闹还是在拉战。
这却是号称君子之礼，附庸风雅的书生了。王辞华冷哼一声，她始终对穷书生印象极不佳，有多少小姐是毁在其中的。
王辞华与绣错进门，就有掌柜迎上前来，边走边护着王辞华上楼。他道：“昨日有一首诗文却是不能服众，”他朝着那两位拳脚相加的书生努了努嘴道，“就是他们，大吃大喝一顿，本想得头筹好免单，不想却是杠上了。”
王辞华点了点头，更是轻蔑了。王淑华看中的书生想必也是一丘之貉。
“今日柳先生不曾在，若是他来了，旁人也就能服气了。”掌柜说笑道。
一会儿功夫，就到了雅间，邱三正等着。他面带笑意，自在又优雅。王辞华每每瞧见都不禁想到，这般风骨和气度不知多少年才会出得一位，只是奈何世事无常，人间惆怅了。
邱三倒茶的姿势极其味道，仿佛是在高山流水之间，将泉水直接引到茶杯里。王辞华赞叹道：“与先生这般的美人饮茶，这炎炎烈日也多了凉意。”
“小姐，你这是在调戏我吗？”邱三淡淡一笑，刚好一阵凉风将青色的发带吹拂在他脸上。
王辞华顿时趴在桌子上了，呼道：“先生，我要抵抗不住了。不如请先生坐在酒楼门口去，如此光是酒楼的生意就能让大房安稳度日了。”
“我可不想害得杭州城里的小姐都得了相思病。”邱三闻言也是跟着说笑道。
两人说笑几句，王辞华便是将林院的情形尽数与邱三说道：“先生，如今可是一个好时机？”王辞华说的是趁机打倒林府，林院能在王家屹立不倒，越加强盛，背后林府也出力不少，而林院也拉动林府兴旺，到底有一个官场上的姐夫，做生意却能顺当许多。
邱三闻言，思付道：“此事怕是无法一蹴而就，林府也是盘根错杂，一时之间无法全部退败。不过，现在却是我们的时机。”邱三一笑，道：“小姐，此事我已有谋划，而小姐在府内也须得相互配合。”
王辞华想了想，道：“邻城阻截之事可要想法子？”
“自然。”
“是在林府之事前还是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