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触颇深《高老头》
短暂的自由,家里那人终于年后复出,又去了南京。白天,开心耳料理妥家务,又可以来到自己的窝里。已经是三月份,论文qq群里,跑在前面的,已经交了论文提纲。开心耳还没有半点准备。
巴尔扎克的《高老头》,开心耳一读此书,感触颇深。中国祖祖辈辈,有多少父母为了儿女倾其所有,最后又不是落得高老头一样的下场。
开心耳决定以《高老头》里的畸形父爱为题材,结合国内父母一生操劳,不肯轻言放手的纵容式溺爱,展开论述,来呼吁和倡导父母们适时放手儿女,追求自我的人生价值。
可怜天下父母心。开心耳的姥姥,年轻时,已经有三个儿子,迫切想要一个女儿。
那时,还没有买下开心耳小时候就在那里长大的天井大宅。住在开心耳的母亲时常说起的,开心耳没有见过的老宅子里。
姥姥生下过好几个女儿,不满周岁都夭折了。“那幢宅子不干净!”开心耳的母亲常常拿强调的语气,告诉开心耳。半夜里,“咣噹噹,咣噹噹”没人沾边,那风波自己就转起来了。
“那是小鬼出来活动了,'踢踏踏,踢踏踏'他们堂屋里串来串去。”母亲补充道。
“后来呢?”开心耳喜欢听母亲说起关于姥姥的任何事。
“后来,那女孩好好的就哭闹,一夜哭到天亮,然后就没了。”母亲如是说。
“后来呢?”
“后来你家外婆就买了圩堤下的这个房子,搬出来了。”
姥姥生下母亲的时候,大舅舅已经成家。开心耳的母亲和开心耳的大表哥同年。
为了养家糊口,开心耳的姥姥出去干农活,让做新娘子的大舅妈在家里带孩子,一手一个摇篮。
满月不欠,开心耳的母亲开始有眼疾。那时也不知道医治,农村人能想到的,都是上一辈人传下来的道道经。
大家都认为是生下来“割嘴”没有割清,肯定是”肉老鼠”作怪,也就是重新抱去割一次觜。接下来一切全凭天意。
”割嘴”是上代传下来的一种粗鲁手段,就像给女人裹小脚,完全是蛮干。小小婴儿一没消毒二没止痛的前提下,硬生生割去腮帮里的脂肪,也就是母亲口中的“肉老鼠”。
想来医学没有推广以前,多少婴儿接受过如此的虐待。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又有多少孩童,本来只是一点小小的病疾,因为不懂医,叫不起医,而延误了治疗,终落得病残一生。
姥姥今生最大的心愿是想有个女儿,这样自己老了怕做事了,有女儿来照顾照顾自己。结果老来得此女,也就是开心耳的母亲。
母亲骂人一套一套,口齿清晰,字正腔圆;母亲做事,天经地义的不会做。前面三个哥哥,又是姥姥左盼右盼,打破几重希望,好不容易盼到的老来女,自然没谁让她做事,也没谁教她做事。小时候吃包子,母亲是吃馅不吃皮的。
“皮呢?”开心耳很是好奇。
你三舅舅怕浪费,他吃。
姥姥的一生,不是女儿帮她做事,而是一生都在为女儿操劳。直到卧床不起了,唯一的心愿还是想看一眼女儿家新造的房子,最终还是带着遗憾而走的。
开心耳打小在姥姥家长大,直到上一年级才回家,每逢寒暑假,又必在姥姥家。
进院门,穿过天井,拾级而上,是敞厅兼堂屋。右手是终日敞开的门道,进去直通二舅家的厨房,厨房右手是东厢房,是二舅家的卧室,厨房左手是正房的东间屋,东间屋北墙上有道不窄的双开门,跨出去,可以直接上到圩堤上。这个门一般夏天才开。姥姥坐在溜光发亮的青石门槛上,开心耳帮姥姥梳头,却怎么也扎不成姥姥的“牛屎粑粑”,还得姥姥自己扣上发髻。夏天,北门里风大,凉快的很,许多大姑娘跑到这来织渔网,她们也很喜欢姥姥,爱跟姥姥聊聊天,有时端个碗也跑来。她们也时常问起开心耳的母亲,谈论开心耳家的事,开心耳是从她们的嘴里知道自己家里的事的。也知道了父亲有个女人叫金之。姥姥对父亲并没有太多怨恨,而是比较看重她这个女婿。每次父亲一来,都开会一样,好多人聚在敞厅里。
姥姥好客,父亲一来,就会喊来几个陪酒的,二舅喝酒,三舅不喝酒,大舅舅家与外婆有隔阂,除非请祖宗一类大事,平时不太来往。
大家就和父亲东拉西扯,谈笑风生,父亲也是一个健谈的人,遇着谁,都有话可谈。开心耳的叔叔曾当着父亲的面明指:“你这个二丫头,脾气性格跟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还不知道?”那是开心耳与父亲有过争执后的一次聚餐。
可是论谈话,开心耳无论如何比不得父亲。父亲谈话如写文章,而且是写那种构思严谨的议论文。父亲谈话,中心点明确,谈来谈去,都会围绕着他自己的某个观点和想要表达的某一思想。看似不着边际,其实下一句,下下一句,他早已想好该如何表述。开心耳比较木讷,要等事后才能觉悟,其实当时自己应该如何表述。如果父亲是先知先觉,那开心耳就是明显的后知后觉了。
听说父亲来了,好多人都跑来凑凑热闹,一个敞厅,里三层外三层,聚满了男女老幼。二舅本来人缘就好,他们也就都喜欢起了二舅的这个妹夫。
人少的时候,敞厅里剩下姥姥和一两个家庭主妇,她们就说起女儿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的故事。这时候的姥姥就会搂过开心耳,嘱咐她:“你将来对你母亲好不好呀,你可不能这样,会遭报应的。”等等一些话语。
开心耳必须响亮回答:“不会,我长大了给母亲买好吃的。”
姥姥才会眯缝着眼,“心肝!宝贝!乖乖!”紧搂开心耳一通亲热,才肯放手开心耳,让她自个去玩。
打雷的夜晚,开心耳搂着姥姥的脖子,躲在姥姥的怀里,姥姥就问开心耳:“听到了吗?雷公菩萨发㗏了,这是在收天底下不孝顺的儿女,你长大了,可要好好孝顺你的母亲哦。”
“嗯,是的,我知道了。”开心耳迷迷糊糊回答着这个一心放不下自己女儿的亲亲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