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医生点头说：“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他，但是不要多说话，病人现在不能受刺激，不能激动。”
心脏监护器的曲线在运动中，七叔衰弱地躺在床上，嘴上套着氧气罩。程远无动于衷地远远看着。
二姐俯身下去轻声问道：“七叔，你要说什么话吗？还是等好些再说吧！”
七叔急于摘氧气罩，二姐只好帮他摘下来。七叔虚弱断续地说：“……不，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七叔，不要说了！医生不让你过分激动！”二姐莫名其妙的，有些搞不懂七叔的话。
二姐把氧气罩套上，七叔仍然固执地指着程远的方向，自己再度要摘氧气罩，二姐只好又替他拿开，七叔定定地看着程远，似是心里在大声呐喊：“……进，进祠堂……”
二姐半天不见程远回应，回头责备道：“阿远！”
程远只好走过来，和七叔目光相对，淡淡地说：“我答应你！”
七叔放心地闭上眼睛睡过去，二姐将氧气罩给他套上，示意程远一起离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七叔为什么要去祖祠？为什么会突然得了心肌梗死？”走出病房，二姐问道。
程远没有回答，迷惘地自言自语：“难道，难道是我错了？”
“阿远，你怎么了？”
“我怀疑爸和妈都是七叔害死的，所以阻止七叔上飞机，又把他带进祖祠想问个究竟！可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发病。”
二姐震惊道：“阿远！你做这些，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从发现父亲死因那天起，我就一直致力追查凶手。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也不会因为他发病就心怀恻隐。但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七叔刚才的样子，真让我怀疑自己的判断力。难道，真的是我弄错了？”
二姐左右看看，果断地说：“阿远，你跟我来。”
回到别墅，二姐说：“从血缘关系上讲，七叔算不上是我们程家人。这件事，本来只有祖父和父亲知道。父亲临终的时候，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我。”
“什么？”程远震惊地叫道。
“是的。七叔无父无母，是祖父在矿难中捡回的孤儿，他进程家的时候只有七岁大，祖父对外宣称是他的私生子。因为对程家感恩，七叔分别救过祖父和父亲；四十几年前，祖父带他去菲律宾收账，遭遇当地反政府武装的绑架，当时七叔挺身而出当人质，让绑匪放祖父离开去筹钱赎身，祖父脱险后许诺让他死后进程家的祖祠；还有就是在十五年前，有两个被程氏挤垮的企业老板买通黑社会向父亲寻仇，又是七叔提前获得消息，救了父亲一命。”
“二姐，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程远不可思议地说。
二姐叹息说：“因为这只是程家的历史，而七叔只是对祖父的收养感恩，包括对父亲的辅佐和救助，也是缘出于此。而你不一样，你从小就不在程家长大，回来后又因为继承权和他分庭抗礼，所以他一直排斥、陷害你，这些我也都看在眼里。”
“可是，可是你说过他对爸爸的继承人地位有过野心。”
“这也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但是有野心并不等于会加害。而且，我一直相信，他虽然觊觎你的位置，但却不是派刺客杀你的那个人！”
“那个人，究竟是谁？”
二姐忍了一会儿，说：“是皮皮！”
程远再度震惊：“什么？”
二姐肯定地说：“是皮皮！我刚刚得知，刺杀你的凶手身份已经大白，他是皮正南当年亲信部下的儿子，皮皮把他纳入程氏当保安，说明他们一直有着密切的接触……”
程远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他吃惊地看着二姐，等待她把话说完。
二姐感慨道：“看来，时隔十六年，大姐夫的阴魂一直就没从程家的上空散去。唉！可怜大姐和皮皮，一直生活在这样的仇恨当中。”
别墅外面，大姐鬼魂般立在窗外倾听，然后木然转身，披头散发，面色惨白。
审讯室里，皮皮不耐烦地说：“我都说过了，人不是我杀的，我也不认识这个人。”
“你如果不认识他，那为什么会选他进入程氏集团的安保部？”
“程氏集团的安保部有上百号保安，我哪能一一认得过来？”
警察逼问：“你担任代理董事长之前，就是安保部的负责人。程氏集团的每一名保安，都是你亲自面试通过的。所以，你一定见过嫌疑人！”
皮皮一时语迟，看来警方这次是有备而来。
警察继续追问：“……最为可疑的，是你曾在一个半月前自认有罪，其实是为这个凶手抵罪。这你又如何解释？”
皮皮惊疑不定，已经乱了方寸。
警察咄咄逼人地说：“是因为你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他是你父亲皮正南生前部下的儿子，对不对？”
皮皮咬牙强忍恐惧，目光落在警察腰间的枪上……
50.大姐之死
程远疲惫地回到家，坐在沙发上问用人：“伍小姐睡了吗？”
用人迟疑地说：“伍小姐，她走了……”
程远身子一震：“什么？”飞快向楼上跑去，推门冲入伍月的房间，看见两盒礼物整整齐齐摞放在桌上，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程远慢慢走过去，抽出纸条，上面伍月写着：我走了，不要来找我，我不是你这个世界的人……
程远痛苦地闭上眼睛，一拳挥上桌子，他整个身子崩溃般栽倒在沙发上，抱着头懊恼不已，好半天才清醒过来。
他无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举止颓废地走向酒柜，拎起一瓶红酒，神情恍惚地走出别墅，来到海边猛喝了起来。
海浪声一声大过一声，似乎每声都重重敲打在程远心里，让他痛苦不堪。他朝北望去，一片黑暗，一如他深邃不安的悲痛……
不知什么时候，丽达轻轻走到他身后，陪他坐下来。
程远看着大海平静地说：“我以为我是幸运的，一场生死危机过后，雨过天晴，我终于可以主宰一切，操控一切。我想把喜欢的女孩留在身边，我想我可以救出我的亲人，我要按我的意愿去扬善除恶。结果……结果一天之内我发现我全错了。伍月不辞而别，回了北京；七叔心脏病发作，险些不治；还有皮皮……”
“皮皮怎么了，你不是在保释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