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过了一会儿，七叔又说：“我已经收到消息，他回来的船上出了点事，你去给我查清楚！”
皮皮愣了一下，再次点点头。
七叔靠在后座，闭目养神，没再说什么。
皮皮在后视镜里看他，不服气又有些无奈。
二姐边收拾边对程远说：“阿远，你刚刚回来，让丽达带你到岛上转转，熟悉一下金蟾岛的情况。”
丽达微笑着看着程远，两人一起走出去。
在车上丽达说：“你可能还记得，金蟾岛从第一代程先生起，已经属于程家，历经这么多年，除了被日本人短暂占领，所属权从没改变过。刚才的别墅就是你们程家在岛上的主要聚集地……”
程远打断她，问道：“等一下丽达。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丽达一愣，“谁？你是在说，程先生吗？”
程远点点头。
丽达想了想，说：“程先生是两个月前被查出肾衰竭的。七叔和二姐专门请了美国医生来会诊，采取保守的洗肾疗法，可是没想到程先生身体免疫能力非常低下，结果很快就出现了全身脏器的衰竭现象，所以回天乏力。”
“他一直以来身体就不好吗？”不管怎么说，程仁毕竟是他的父亲，他的身体里流着程家的血。
“也不是……我父亲去年来，他们还打了两天高尔夫球，父亲说打不过程先生呢！”
程远默然，扭头看向窗外。他做了十六年的梦，或许就此结束了。白天的时候看到父亲安详地躺在那里，他十六年来的恨，已经荡然无存。
程氏办公大楼在金蟾岛是最引人注目的建筑。热带景致下，气派非凡的写字楼。门口精钢铸就的牌子：程氏集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些都是历代程先生打拼出来的。
豪华轿车队驶来停下，保镖下车护卫二姐和程远下车。
远远的，覃律师也下车，向程远这边致意。
程远在保镖的前呼后拥中走进大楼。程远打趣道：“你们平时出门就这样警卫重重吗？”
二姐说：“不，这里的所有保镖只保护一个人，就是未来的程先生！”
程远在电梯前停下，看看周围，讽刺地笑道：“看来，未来的程先生不好当啊！”
二姐认真地说：“你知道就好，不然父亲也不会把你藏在美国十六年！”
程远神色一转，说道：“就是说，程先生一天不去世，我一天都不会从美国回来？”
二姐怔住，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程远这个问题。电梯门开了，程远走进去，回身站定，若无其事地看着还在愣神的二姐。
二姐缓过神来急忙跟了进去。
董事们都已到齐，主席的位置虚席以待，等待着新一任的程先生坐上去。
程远步入会场，站在主席位置旁边没有坐下去。覃律师率助手从另一侧进门坐下。
董事们看见程远小声议论了起来：“呀，长得真像程先生年轻时候。”
“是啊，太年轻了，二十二岁，比我儿子还小三岁！”
“在美国等了十多年，不会满口英文吧？”
七叔拍手，主持道：“大家静一静，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程远先生，程先生的儿子，美国哈佛大学的毕业生！”
董事们鼓起掌来。
七叔向覃律师示意道：“覃律师！”
覃律师要站起来说话，程远立在主席台下挥手制止道：“请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董事们安静了下来，七叔疑惑地看着二姐，甚至有些忐忑不安。二姐皱眉，在程远身边坐下。大家都不知道程远要说些什么。
场上只剩下程远一人独立，他扫了会场一圈，说：“首先感谢大家远道而来，出席即将举行的我生父程仁先生的葬礼。我母亲早逝，父亲很早就把我送到美国。本以为与家族隔阂，此番归来，感受到各位亲长的厚爱和情谊，非常感动。今天各位出席这个会议，我知道是要执行程先生的嘱托，推举新一任程先生，执掌集团大任。程远离家已久，对家族企业并不了解；而且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愿承受任何强加之任。所以，程远恳请各位在程氏家族中，再重新推选一位程先生，谢谢各位！我可能等不及葬礼就会重回纽约，因为那里始终是我的梦想和事业所在！”
程远向场上浅施一礼，转身就走，到门口转向保镖说：“请不要再跟着我，去保护真正的程先生吧！”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程远离开，面面相觑，一时竟然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半晌，董事们打破寂静问七叔：“七叔，这，这算什么嘛！”
二姐嘴唇颤抖，神情严肃，她没想到程远会来这一手，心里十分恼火，呼地起身追出去。
场上喧声四起，七叔我自岿然不动地坐在那里，似乎也有些始料未及。
董事会不欢而散。
15.浮华背后
程远离开会场，再次来到父亲的灵堂。棺盖已经合上，程远注视着灵堂上的画像。突然身后咯咯一笑。程远毛骨悚然地转身，看见大姐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大姐指着遗像疯疯癫癫地说：“你长得真像他，一模一样！哈哈哈哈！”大笑过后，大姐突然满脸愤怒，咬牙切齿说道：“我恨他，也恨你，我恨一切程家的人，特别是男人。程家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只知道血，他们满手都是血，他们都不得好死。你也是，你也会和他一样，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程远震惊地看着大姐，他已经感觉到程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问：“为什么？”
大姐做了一个吞枪的姿势，失神地说：“因为他杀了我丈夫！就这样，砰，全是血！”
二姐和皮皮冲进来，二姐厉声说：“谁让大姐下来的？皮皮！”
皮皮跑了过来，要拖大姐走，大姐声嘶力竭地喊道：“放开我，你这个胆小鬼，替你爸爸报仇呀，杀了他们，杀了程家的人，杀了程先生！”
二姐站在远处注视着灵堂的一切，直到大姐和皮皮消失，才走了过来，平静地对程远说：“跟我来！”
两人来到程仁生前的卧室。二姐还是那么平静，尽管刚才得知程远的立场她气得肺都要炸了。她缓缓地说：“看到你那样宣布离开，我本来很生气，但一路上我想通了，你已经离开程家十六年，父亲突然把一副这样沉重的担子强加于你，而程家的一切对你而言尚不可知，确实难为了你。其实爸爸是想亲口讲给你听的，他从得病那天起，就一直在盼望着，他盼着自己能好起来，让程氏在他手中渡过难关；当他感觉自己不行的时候，他又坚持着，他想挺到你回家来，他想把权力和责任都亲手交到程家第四代程先生手中。因为他知道，在南洋华人心目中，在整个海外华人世界中，程先生都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甚至已经成为一个神话。他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不来续写这个神话，也想不出你会断然拒绝这份责任！”二姐越说越激动，最后几句简直是声色俱厉地质问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