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离别来临 - 穿越之齐女之福 - 云外的云外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68章离别来临

第68章离别来临

沈老爷子一直看不上这个儿子,总骂他华而不实,闻言忍不住嗤声道:“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你就别辱没了你儿子的聪明了,这个家里谁还看不出来是秀儿撑起来的?你还整日嚷嚷着做买卖,你看看人家,人家这才叫做买卖呢!”沈方睿一向受惯了自家父亲的骂,听了这话也不恼,好脾气的呵呵笑道:“那是,我那买卖就不提也罢,现在我就跟着姐夫和秀儿后面一面学,一面做,好的很!这一年下来还攒下几百两,我做什么样的买卖也赚不了这么多啊!”

周氏笑道:“这也是你在你亲姐姐姐夫家,就你干的那点小活,到哪能拿这么多呢。”

杨菲尔笑道:“他若不嫌麻烦,明年可以多派他一些事情。”

沈方睿道:“那敢情好,我也有机会多学些。”

沈老爷子道:“你还是让他干现在这点事儿吧,钱少拿点都行,就是怕他贪多嚼不烂,反而误事。”

胡老爷子在旁笑道:“我说老兄弟,你也不要太管着他,孩子总有长大的时候,以前可能还是因为经验不足,慢慢历练也就好了。”

沈老爷子哼哼了两声,道:“但愿如此吧,只是谨慎一些的好,这慌张鬼似的,我就是怕他耽误你们的事儿。”

众人皆笑,道:“哪里哪里?你还是太不了解他,他做事还是不错的,又勤快又和气的,难得还长的这样一表人才,以后好好历练,可掌大事呢。”

沈方睿听得这众口一词的夸赞,只管呵呵而乐,一张俊脸上闪耀着光彩,对自家老子那些不屑的言语恍若未闻。

吃完了饺子,众人都聚在各个堂屋里或打牌,或投壶、游戏,丰灵丰敏带着众女员工们洗刷,让主家娘子们早早洗漱去歇息去了,明日一早她们还要早起准备应付拜年待客事宜。

杨菲尔躺在床上,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多,去年此时,张甫祯早已来在这里陪她,可今天到现在却也不见踪影,突然发现张甫祯好像这段时间都未见到他了,心里也觉得奇怪,这段时间甫祯他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竟升起思念期待的心情来。

直到快要交子时,伴着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杨菲尔已将张甫祯教他那吐纳功法练习了两遍,算算时间,心想,大约已不会再来,就要准备睡去,忽听两声熟悉的“笃笃”敲门声音,杨菲尔披衣下床,打开房门,见果然是张甫祯立在红灯笼下,俊脸微带笑意,穿着浅蓝色云锦喑纹大氅,头上戴着玉冠,丰神俊朗。

即将十五岁的少年,身量高挑,就这两年间,已经超过一米七多,自己虽也努力长个,可差距却越拉越大,大约也就一米五多,只达他的肩头上。

少年进了屋,裹挟进一室的寒气,赶紧回身掩好门户,刚坐回床上,张甫祯便一把将杨菲尔搂在怀里,怕自己身上的寒气惊着杨菲尔,连同被子一起包住。

张甫祯的脸贴着杨菲尔的头发,冰凉的气息隔着温热的头发,直侵入头皮里,杨菲尔只觉今日张甫祯大有些不同,问道:“大过年的,这是怎么了?”

张甫祯也不回答,只搂着杨菲尔一动不动。

半晌,放开杨菲尔笑道:“想借你暖暖,外面冷的很。”

窗外一院子的红灯笼映的满室红光,张甫祯笑的有些勉强,杨菲尔也不再追问,只将自己被子里的一只热水壶拿出来交给张甫祯的手上。

张甫祯握着这暖暖的水壶,这是一个小小圆圆的陶罐,开口很小,只一指大小,用软木塞塞住,里面灌了开水,未免表面过烫,用一个菲红色厚棉布做了个套子。

张甫祯将这小巧可爱的水壶拿在手中反复把玩,好像这水壶有多有趣似的,没话找话道:“这水壶倒是别致,可以送我一个吗?”

杨菲尔含笑道:“喜欢你就拿去,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在那店家定做了不少呢,家里人包括徒弟员工人手一个!”

两人一向在独处时如同朋友一般,在棣棣谷里时,他们常会放声大笑,无拘无束,有时几乎象是两个男孩子,今日却不知何事让张甫祯变得这样……恓惶而忧伤。

是的,恓惶而忧伤!

张甫祯笑着,状似自语道:“那我就拿你这个,就算我到了京都,好歹也是个念想。”

两人忽然神色一凝,张甫祯转头与杨菲尔互相注视,探究的看着对方。

杨菲尔道:“你要去京都?”

“是的,我父亲今次回来,一是回来过年,二是安排我们前往京都定居的各项事宜。”

杨菲尔的心突然塌陷了一块,半晌,低声道:“什么时候走?”

“定在初十走。”张甫祯垂着头。

“……那祝你们一路顺风,到时,我可能不太方便去送了。”杨菲尔淡淡一笑。

门外响起关门炮的声音,说话间已交子时,一时间远远近近无数家的鞭炮齐鸣,轰然一片巨响,此时说话已不可闻,杨菲尔遂下了床,披上搭在衣架上的红色狐狸毛斗篷,走到窗边,将窗户敞开,一股冷冽的空气袭入室内,冲淡了室内的暖香,犹如一股冰水冲进了热温的牛奶,互相搅混在一起,使那暖香增添了一丝清爽,那冷冽增添了一丝柔和。

窗外正有无数人家在放着冲天的烟花,璀璨在寒冷的夜空,照的黑夜一块块光明,又瞬间恢复完整的黑暗,一处处黑夜亮起,又熄灭,杨菲尔心里在嘲讽——这多像自己的生活!

张甫祯站在窗边,陪着杨菲尔看那烟花在夜空中爆开,闪亮,又熄灭,又看着那烟花的光在杨菲尔的脸上明灭忽闪,可以看到小丫头的眼睛里有星光万千跳跃,长而卷翘的睫毛颤颤,映着华彩的眼睛跟着亮光灵动,可那脸上的清冷却不但丝毫不减,反倒又新添了些许叫做落寞的东西。

张甫祯将杨菲尔又搂在怀中,动作自然随心,低头看着那双流光溢彩的美丽的双眼。这双眼睛通达同样美好的心灵。

杨菲尔被张甫祯经常这样搂抱,早已习惯,身体无知无觉,却也仰视少年的那双凤目,在其中寻找着少年未道出口的内心,一张小嘴抿的紧紧,那含丹檀口薄厚适中,唇形优美,润泽饱满,看在张甫祯眼中,就如甜汁丰沛的樱桃果一般。

他站直了身体,她还被禁锢在他的怀中。他们已不再说话,星光开始闪耀。

他们的嘴唇是怎么相遇的呢?鸟雀又怎么会唱起歌来?雪花又怎么会消融?玫瑰又怎么会开放?烟花又怎么会落如星雨?又有什么明亮的东西在黑沉的山后泛白呢?

一吻,便一切都在了。

俩人心里同时吃了一惊,睁着雪亮的眼睛在黑暗中互相注视,仿佛感到如见春光,如见晓色。他的眼睛里有晨光,她眼睛里有露水。

这一时,他们已感觉不到夜寒,也感觉不到鞭炮的声音,新年的脚步,即将离别的愁绪,他们相互望着,满怀感动。

他们关上窗户,坐回床沿,张甫祯的膝头碰到杨菲尔的膝头,他俩同时感到浑身一颤。

跨年的鞭炮声已稍歇,在他们上空,夜色明净奇美。他们渐渐开始说起话来,接替了刚刚情真意酣的沉默。

少年的情思纯如精灵,无所不谈,谈他的怀念,他的思慕,他的陶醉,他的幻想,他的忧伤,他怎样在初秋的午后,在她毫不知晓的情况下偷偷去看她午睡,陪她午睡,他怎样在不远的两地思念,在佳节里他怎样遥相祝愿。他凭着自己对对方的天真憨直的信任,把隐秘的心思和残剩的一点孩子气全部倾诉。

杨菲尔心里惊讶张甫祯竟已做了这么多,可她现在能做的,只是偶尔结结巴巴地说上一两句话。她的灵魂,象花上的一滴露珠,在她的唇边抖颤。

这是她两辈子里第一个初吻,怎不令她心悸。只觉得心里有什么默默发生了改变,那个少年从前在她心里是个嚣张跋扈的孩子,后来变成了一个博学强志又洒脱不羁的少年,而刚才,她将脸贴在少年那日渐宽阔的胸膛,听到里面坚实的心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十二岁的孩子,终于有了一个可供自己嬉闹的花园,一个憩息的海岸,一个避风的港湾。

让人变的渺小的感情可耻,让人变成孩子的感情才是可贵!

当情倾言尽,张甫祯的目光依旧胶着在这张令他意醉神迷的脸上:“菲尔,你放心,我会写信给你的,也会想办法尽快回这里来,如果我回不来,你也要想办法去我在的地方。”

杨菲尔并未深究这话里的意思,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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