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生辰惊喜
第61章生辰惊喜
七月十九是张甫祯的生辰,合家为了他庆生,也是热热闹闹的在张老太爷院子里摆了四桌,又请了戏班在湖心亭子里唱戏,众人坐在画舫上观听,四面吹着湖风,比之在室内稍觉凉快些。却也人人摇着一把扇子,动作稍大,就是一身的汗,寿礼收了一堆,可年年如此,并无新意,张甫祯倒有些懒懒的。因开春提亲一事,杨菲尔为了避嫌,张府也再不踏入,却亲自做了一桶大约有三升的冰淇淋让助手董宁轩送到张府,吩咐不可耽搁,要速送到寿星手上。
家仆一路抱到湖边,划小船送到画舫上去,报是菲尔甜甜胡掌柜送的贺礼,只张夫人和张甫祯知道必是胡小娘子所送,待家仆呈到面前,却见是一个一尺半高的玲珑木箱,全牛皮包裹,正面前面都漆成米白色,上面手绘着四五枝盛开的玫瑰,其它几面均是红胡桃木色,两道皮革宽带绕过木箱一周,用铆钉铆的瓷实,上盖上留着一个拎带,异域之风盎然,只单看木箱,便是一个佳品,作生辰贺礼亦不算寒酸。
张甫祯打开那木箱,却见是一个白色厚夹棉素锦布包,上有一个冰蓝色信封上写着“恭贺寿辰”,拆开信封,里面一张浅蓝色的信纸,打开来看,上面用鹅毛笔蘸蓝黑墨写着八句五言:
“当歌聊自放,对酒交相劝。
为我尽一杯,与君发三愿。
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强健。
三愿临耄耋,数与君相见。”
张甫祯看了,对这样小而娟秀的字体十分熟悉,今日难得没有一个错别字,眼前好似已看到那丫头伏案之态,拿一支鹅毛笔在这张信纸上认真书写一笔一画,不由展颜一笑,拿起面前酒杯,将里面果酒一饮而尽。
打开那包,上面一层冰块,拨开冰块,下面一个红牡丹花纹直身瓷缸,揭开盖子一看,里面盛着半缸如雪如霜如冰的东西,上面一把结实的半球形铁勺,旁边还有一张纸,打开一看,起首写着说明书三字,介绍了此物名称,主要用料,食用方法,禁忌等,是为周详。
张甫祯便按纸上所说之法,给众人用小盏搲了一球,用小勺少少品尝,冰甜果香,入口即化,让人精神一振,一扫下午困倦萎靡,心中快意,说不出的那样清凉舒爽,暑意顿消。
张夫人笑道:“常听有雪中送炭的,今日却有暑中送冰,也是同理。”
张甫祯心中不知因吃了这冰淇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十分甜蜜熨帖。
到了中秋节这日,张夫人前三日起就叫人从早到晚看着人,张甫祯也一切如常,可到临头,又不见了踪影,只得硬着头皮叫张安把礼送去,称道自家公子因秋帏在即,读书专心刻苦,等秋帏出榜再请吴家小姐过府小住等等。
吴家人不是傻子,这样还看不出来,当即呼呵着要退婚,张安吓的不知所措,那吴家小姐却亲自出了闺房,对她祖父母、母亲和一众叔伯婶娘等道:“张公子致学勤勉,况又要秋帏下场,于时间上来说,确实是一刻也不敢耽误,请祖父祖母体谅些个。”
吴家又何曾真是想要退这婚事,一则张柏龄张尚书圣宠隆泽,又正当盛年,位高权重,二则张甫祯本人亦才兼文雅,明经擢秀,不须多少时日,必声高洛下,光朝振野,如此良婿,合安淮府上下,无出其二。
现听自家女孩儿出来给了这台阶下,也便顺坡下驴,吴老太爷冷哼一声道:“如此说来,多少也有些道理,那便许他秋帏过后再来罢了。”
张安传话给了张夫人,张夫人自是满口应承。
九月初三,张甫祯下了院试,五日后去看张搒公示,张甫祯童生变秀才,本府第一名案首,又是一桩喜事,当晚,张甫祯去杨菲尔处告诉她此事,杨菲尔替他高兴不已,张甫祯喜则喜矣,却也淡淡的,道:“这秀才去年即可下场去考,夫子为了拿下这案首,稳妥起见,硬是压了我一年,明年春帏,也要我参加,若然再考中,那时才算是大喜。”
杨菲尔道:“你年纪轻轻,就已考中秀才,多少人胡子白了也是童生呢。”
张甫祯道:“那些人都只是庸才,哪里能出来考学,怎能拿那些人于我相比。”
杨菲尔知他的生辰是七月十九,虽无法推算阳历的生辰时间,但杨菲尔在前世有一个朋友的生日是七月十八,跟张甫祯很是接近,而那位朋友是狮子座,再观张甫祯平日的脾性,几乎可以确信是狮子座无疑,所以能说出这样话来,也不足为怪。
既然院试已经结束,考的又十分之好,便要履行承诺,张夫人每日催促张甫祯去接吴家小姐过府小住,张甫祯也不说不去,但总有理由推脱,直到九月十八是杨菲尔的生辰,更是正当理由,张夫人于杨菲尔这边,自觉心中有愧,可丈夫说的也有道理,自己纵有不悦,自然也要以夫为尊,何况丈夫身在庙堂,考虑自然要比自己这一个内宅妇人要周全许多,杨菲尔这边好在年纪还小,慢慢再看也罢,说不准还有什么转机。便亲自备了一套镶红蓝宝石的黄金头面让张甫祯送去贺寿。
杨菲尔的这个生辰,也终于完成了沈氏的一个心愿,好好给自家女儿热闹了一番。
一大早的,沈氏和舅妈崔氏带着丰灵丰敏二人去中菜市买了各样菜果,但凡中国人,无论古今,但逢喜事,总少不了各种聚餐。中午时,将厨房里长餐桌抬到堂屋横置,杨菲尔这个小寿星上首居中坐了,笑纳各人寿礼。
在书院里上学的几个男孩也都回来,多请了一个时辰的假,竟还带了修季常和卫文初同来。
自清明节在胡家住过三日,修季常就时常赞叹胡家的菜做的好吃,几乎每到沐休都随胡康同来,又自觉不好意思,时常带些说贵不贵说便宜又不便宜的各色礼品过来送给王氏沈氏,言道,多有打扰,聊表谢意,王氏沈氏待要拒绝,又笑称权做饭资,二人仪表出众谦恭有礼,让人难以回拒。尤其是那修季常,和胡康一般身材修长,长相俊美,浓眉下一双含笑大眼,薄唇嘴角上翘,天然脸带喜气,若然一笑,让人如沐春风,如照暖阳,实在讨喜的很,加上他成绩优异,胡康和他在一起多有受益,尊他为师哥,和卫文初三人人常在一处讨论经学,相交甚笃。本着爱屋及乌的心理,一家人也都十分喜欢,这小半年来竟渐渐有融入胡家之势,也不算外人,听说今日是胡秀儿的生辰也是要过来凑凑热闹。
加上张甫祯,一个餐桌上倒坐了八个大小男孩。杨菲尔左手边依次坐着胡老爷子王氏胡永强右手依次坐着沈老爷子周氏沈方睿,对面坐着卫文初崔氏沈心沈静胡广胡敞沈氏胡康,两头分坐着张甫祯和修季常。
胡氏二老备的寿礼是一支发簪和一整套针线绣活的小木箱,王氏道:“我家秀儿这样好看的女孩子,怎就一点不在打扮上用心,给什么穿什么,有什么戴什么,现如今家里也过的好了,等你闲了时,奶奶教你点绣活,眼看要长成大姑娘了,总得学的,以后好歹可以做些简单的衣裳。”
杨菲尔微笑点头应是,恭敬接过道谢。
沈氏二老备的是一对金镶玉嵌珠宝手镯,端午和中秋两节胡永强给他们二老各封了三十两白银的红包,看样子,倒花出不少在这镯子上了,沈氏一看,道:“爹,娘,你们送的这寿礼也太贵重了,给你们的那点银子是给你们留着手上方便些的,怎买这样贵的东西送给小孩子。”
周氏道:“我和你爹在这住着,比原来在家时还舒坦,有钱也没处花去,这买的镯子也是借花献佛呢,放心,我们这里还攒着着不少钱呢!”
沈老爷子将装着金镯子的盒子拿过来,一把塞在杨菲尔手中,道:“如今是借你们的的钱送这寿礼,已经让我们很是难为情了,要是不收,那就是嫌弃我们穷了,当年家还没败的时候,虽赶不上你们现在这般有钱,也还有几亩薄田,几分薄产,若然似如今这般两家和气,赶到我外孙女生辰之日,也是要准备些拿得出手的东西给她贺寿的。”
杨菲尔将那装着金镯的锦盒拿在手上打开,笑道:“今日不管你们送的什么,都是心意,我统统来者不拒,我看这镯子做工精巧,不落俗套,正巧我也没有镯子,我就收下了。谢谢外公外婆。”这边已将手镯拿出套在手上,金黄灿灿,玉质莹润,衬着杨菲尔纤巧雪白的手腕,正是相得益彰,交相辉映。
沈氏和崔氏给杨菲尔备了两身锦缎的衣裳,颜色亮丽,料质上乘,款式时新,皆是她俩人忙里偷闲,亲手缝制。胡永强和沈方睿却从后罩房里牵来一辆马车,白色的小马,粉紫油棉布绷着车身,从后面转入庭院,如同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