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刘爱平作品选集：纪实卷1》（79）

后记《旋风！旋风！》是我近五年来，在创作中篇小说的间隙间写下的第四部长篇，也是我写的第一部纪实文学。

纪实文学作为文学形式之一，又常常被文学边缘化。我不想去探讨个中缘由，作为一个作家，你选择什么样的创作形式，都应是无可指责的。有读者就好。这里我只想说，这部纪实文学让我写得甚为艰难，材料的获取，数据的取得以及某些社会现象渊源的考察，等等，折腾得我精疲力竭，几次想放下笔，中途“罢”写；如果不是读者和朋友的鼓励，如果我不是想到一个作者的良心和责任，大概它就难以问世了，我会把它“扼杀”在艰难和痛苦之中的。

去年，北京和武汉有两家报纸报道了有关我写作的近况，都提到了我将要写的一部习作《大武汉的死角》。其实，当时我对材料的准备还远不充足。没想到上了报纸，会接二连三地收到读者的来信，于是我只有仓促上阵，答谢还愿意花钱买我书看的朋友了。这部书就是现在敬呈在读者诸君面前的《旋风！旋风！》，也许，他们会很失望，但我却尽力了。

我为什么突然要写这部纪实文学？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并非在追趋势、赶潮流。我产生要写写黑户生活的愿望或者说冲动，是在我回老家为仙逝的父母扫墓后，再去拜访我儿时的朋友时萌发的。

我的老家是江汉平原上的一个偏远的且裹着淡淡传奇色彩的小镇。它生养了我的祖祖辈辈，生养了我，亦生养了我许许多多儿时的朋友。很可惜，我登门去看望他们时，才得知我印象极深的几位朋友都远涉他乡，去都市谋生去了。里面甚至包括我还在小镇上生活时就已经入党就已经当上了大队干部的朋友。我感到茫然：他们“弃官”不做为了什么呢？友人告诉我，有人是为进城挖黄金，有人则为了开拓视野，寻找一个全新的世界；有人满怀希望走进了城市又背着破碎了的希望回归了；有人得到了他们企图得到的东西现在依然在那儿奔波……

我仍然感到困惑。

困惑中，我开始与都市里满眼皆是的“黑户”接触，于是，我自我感觉对此有了“发现”，于是，我就凭着这一点可怜的“发现”开始构思这部拙作。它写得也许不好，但它却宣泄了我的一种感情。确实，我在写作过程中，感情是复杂的，因为我深爱小镇深爱农民，我在“黄土高坡”生活了整整十七年，度过了我的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他们给予了我生命无尽的养料，是我人生中第一个最真诚最朴实无华的尊师，因此我唯恐伤害了他们，但“存在”却又无可否定，我的良心迫使我不得不客观地写下去。

在此，我诚惶诚恐地道一声：我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如果我伤害了你们，请愤怒地骂我一声：混蛋！而我将长久地为你们终于有一天能拥抱“远方”和“梦土”深深祝福，虔诚跪拜！

而且我相信，你们今天热烈地拥抱了城市，城市明天也一定会多情地拥抱你们。城市是都市人的村庄，也一定会是你们的花园！

我和你们一起期待着这一天。

1990年5月至6月初稿

1990年9月改于武汉玫瑰园西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