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天眼重开

第234章天眼重开

九阴知道，最重要的是，他们种下的印，修改的不仅是他们的运和命，他们带着他们修改了的运和命，再去修改大齐的国运。师傅说，大齐将有一个飘摇无期的将来。

总之，师傅说的都是真理。从来没人怀疑。

而他现在，知道正是自己修改了郑殊的命运，忽然感觉难以面对尚菀。

九阴开始了失魂落魄的日子。连敏儿叫他，他也有时听不见。成日恍恍惚惚，要不不做声，要不，就说些谁也不明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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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跸几日后，九阴忽然接到旨意，到岱庙面圣。

系好银鱼符，九阴换好绯红色的官服，再度来到了岱庙之外。

等宦侍来叫他时，九阴立即跟随前往，到了屋外，宦侍轻声道，“不用脱靴，如今在行宫，万事从简。郁林郡王，陛下头痛厉害，说话轻声些。”

这时近中午，但屋里并不亮堂，大约是李稚头风的缘故，不喜强光。四周放下几重帘幕，将屋内遮的柔和起来。

九阴进去行了大礼，跪坐着，没有抬头。

李稚最近被头痛折磨的有些无力，说话很缓。

“你是李仁？长这样大了。”李稚看了他一眼，又扶着头歇了一会。

“像，真像。就是我的四弟样子。你阿耶离去也有十年了吧？”

“回圣人，算年头，整十年了。”

“你如今。。。”

“回圣人，李仁今年十九了。”

李稚点点头。

“祭了祖宗，还是皇后提醒我，当年的仁儿大了。可娶亲了？”

“回圣人，没有呢。”

李稚叹了一声，“别人只怕都有儿女了，也是朕耽误了你。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一眨眼，跟你阿耶围猎就好像还是昨天的事。他受伤了，朕去看他，你那时跟长平一般大，四弟若在，许能帮朕出些主意。”

九阴伏地也不说话。

李稚道，“起来说话。地上凉。”

这在李稚已经是很高待遇了。只有自己在意的，需要笼络的，才会这样体贴。对李仁，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份歉疚。只是，做了帝王，就没有那么多的柔肠了，在他手里处死的并不是人人该杀，可是，他还是得杀。

“你阿耶，是我们李家的好儿孙。当年，先帝对他也都是青睐有加。”李稚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不知为何，他现在对过往很容易怀念，很愿意跟李氏皇室的人说说话。

九阴起身，跪坐在地上。地面很凉。毕竟是冬日。虽然宦侍给垫了一层薄薄的跪毯。

他眼里的李稚，变化可真是大啊。不过十年，已经是憔悴不堪，鬓角竟已花白，当年他跟贵妃年轻气盛，一切都可期待的样子，判若两人。

李稚十年里日日朝会，十分勤政。加上他的头风现在越来越重，精神大不如前了。

连声音，也有一点苍老。

李稚回忆着，接着说，“当日错杀你阿耶，却一直不能让你袭爵回京，你知道为什么吗？”

九阴这些年也跟敏儿很多次说起过这个原因，不过也都是他们的猜测。

“因为，当年定下冤案的，毕竟是朕啊。哪怕后来杀了朕的舅舅，也不能告诉天下，以前是朕错了。因为，朕是天子，天子无错！所以，杀了舅舅，也不能给你阿耶翻案。否则，朕何以立威于天下？就像当年舅舅逼朕杀弟杀妹，朕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得已被他胁迫。”

九阴听李稚如此坦诚，反而说不出话。

敏儿跟他，都认为，被给李恪翻案不让李仁回京，自然是因为给天子遮羞。因为，最后孙无忌的罪名，并不是以制造冤案，而是大逆不道，结党营私。

可是，亲耳听到，李稚无奈的讲自己不能阻拦舅舅杀李恪，也不能翻案于天下，只能拿他们的牺牲，换回天子的威名，却又并没有更多的恨意。

也许，李稚的声音太苍老无力。都让人恨不起来。

“仁儿，不管你怨恨不怨恨，朕都不得不这样做。”

九阴面无表情的听着。

李稚也并不在意他的反应。

“当初，换了你阿耶坐在龙位上，你阿耶也一样面临这样的选择。朕相信，他也一样会这样做。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李家天下！朕也相信，朕的四弟是懂朕的无奈的。

就是今天，仁儿，你也无需抱怨。身为李家后代，生来都是要为李家牺牲的。你也好，长平，，，也好。”

越听越古怪。

今天叫自己来，是为了解释帝王的无奈？是希望李仁原谅？是为了无人可说，只能对自己说的这些机密？

九阴糊涂了。

做人真的是很没意思。自己面对的，是人间最有权势的男子，可他刚刚说的，杀弟杀妹杀舅，没有说的，残杀废后和宠妃。

还是妖好。没有情感时的九阴，最惬意。

但是现在他听了面前这个帝王的心底话，却心有所动。

稀里糊涂出来，九阴并没觉得轻松解脱。

以前觉得孙无忌是仇人，现在觉得，李稚也是。可是，就是恨不起来自己这个三伯。、

解决感情的能力，九阴始终学不好。总之，就是跟人的感受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