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1批居民

修女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但又只能手足无措地停在原地。

霍德华伸手按住伊莉丝拔刀的手，绕过了她，略带歉意地说道：“别害怕，我朋友的脾气总是很暴躁，我一直希望她能改改。”

“啊，没关系的，是我先冒犯了您。”修女看着一身铠甲的伊莉丝，下意识就以为霍德华是某个大人物，于是乎便自行接受了那些本不存在的错误。

“这些羊都是你养的吗？卖到镇上去？”

“嗯，但每次都是由商队的人来这里买羊，再由他们带到镇上的市场卖，只有他们才有自由买卖牛羊的权利，我们只能卖给他们，大人，很抱歉。”修女误以为他们想要买羊，急忙解释道。

“那商人收购你的羊大概是以什么价格？”

“14到16布尔，根据体重，但他们最近买的羊越来越少了，虽然我很想多卖一些……。”

情况似乎逐渐明晰起来，镇长为了赚钱将牛羊的贸易特许状卖给了商人，但从灰原镇上衰退的经济条件看，人民们很难再负担得起昂贵的肉食，商人们发现这一点后只能通过抬高物价的方式攫取利润，以至于不亏本，那些市面上高昂的牛羊不再是面对普通群众的商品，而是位于社会上层的体面人的专利。

“你刚刚说到孩子，这里是孤儿院吗？”霍德华翻身下马，伊莉丝紧随其后，接住了缰绳。

修女点点头，在她湛蓝色的眼瞳中同时可以看到悲伤和希冀，她低下头，腰弯着，清晰地答道：“是的，这里收留了23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最小的只有5岁，最大的已经13岁了，他们的心地都很善良，他们渴望一个温暖的家。”

“抱歉，我暂时没有领养孩子的打算，但我想去看看他们，可以吗？”霍德华抱歉地说道。

“当然，请跟我来吧。”修女虽然失望，但她觉得似乎还有回旋的余地，这位大人看起来并不凶恶，也很英俊帅气，心灵也一定十分高尚善良吧？

社会的真实面貌往往藏在最平凡的生活中。

霍德华走进这座看上去上了年纪的修道院，心中猜测这里以前可能还是个教堂。

没有想象中的昏暗，里面的空间很宽敞，很亮，孩子们虔诚地坐在三排长椅上，闭眼做着清晨的祷告。

霍德华走到侧面，顶端天窗上倾斜而下的亮光打在孩子们脸上，显得有些苍白，但看脸上还算饱满的脸蛋，他知道这些孩子们吃得不算太差。

“他们平常吃什么呢？”他向修女问道。

“羊奶，自己做的黑面包，一些蔬菜，大部分食物都是镇上教堂里送来的，还有一些好心人的捐赠，但可惜最近越来越少了，我担心孩子们很快就要吃不饱了……”

伊莉丝拴好马后也跟着走了进来，她看着修道院里的所有事物，眼神奇怪，最后站在了正对天窗的地板上，抬起头凝视着上方象征着圣洁的白色。

霍德华接上修女的话道：“所以你养了很多的羊，为了让孩子们吃饱？”

“不，大人。”修女摇了摇头，“养羊赚来的钱都用去还债了。”

“修道院也会欠债？”

“本来这里是被遗弃的地方，我和孩子们一直生活在这里，但一年前镇长找了过来，说这块地产属于镇上所有，想要居住必须缴纳一笔高昂的土地使用费，要一万布尔......

我们根本交不起，只能欠下他这笔钱，每个月都要还一部分钱给他，所以我只能养很多羊来维持生计，每个月卖羊赚得钱都拿去还债了。

而且似乎是经济不好的原因，最近来买羊的商人越来越少了，债务还有利息也越来越负担不起了。”

霍德华深吸一口气，这简直就是强盗啊！

“镇长是不是也向其他人征收了类似的税费？”

“是的，我前几天去镇上教堂的时候听说有很多还不起债的人已经被抓走了……”

“也就是说，镇长只用一句空话就让你们每个月给他送钱……如果你们还能还得起钱，他便会一直压榨你们；但倘若你们还不起这些债务，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占据这里，把你们都赶出去，或者抓起来当作奴隶卖掉。”

修女叹了口气：“那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呢？”

霍德华摘下礼帽置于胸前，介绍起自己来：“善良的修女，其实我是血色大厅的领主，霍德华范德利伯爵，也就是这附近所传说的吸血鬼伯爵，请先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当听到前几句话时，修女的表情瞬间就呆滞了一些，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她还是稍微放下了心。

“您，您真的......是吗？”她不确定地问。

霍德华点点头：“我曾立下过祖训不会吸食人血，请放心。”

修女只好讷讷地跟着点头道：“好吧，伯爵大人，我叫雪莉，请问您打算做什么呢？”

她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恐惧的理由，这里只有一个手无寸铁的修女和一群可怜的孩子而已。

“我可以为你们提供庇护，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的城堡周围有很多废弃的空房屋和荒地，你可以赶着羊群带上孩子们搬到那里去。

不用负担沉重的债务，不用担心没有地方住，每个月只需要向我上交一头公羊。”

雪莉眨着明亮的眸子，双手握住十字架，并轻轻扣在双唇上：“这一定是神的旨意。”

看来自己的领地即将迎来第一批居民了，霍德华转过身吩咐道：“伊莉丝，去帮助她们收拾一下东西......你在干什么？”

伊莉丝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答道：“没什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