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江浔的身份
于旸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越过来来往往的侍应生,来到了包厢前,他深吸一口气,敲了下门,推门而入。
只见空旷的包厢里,昏暗的灯光下,江教授裹着一身黑衣,口罩帽子放在矮桌上,脸色比上次见面更加苍白,可能因为玻璃反光的原因,甚至看起来有种透明的感觉,他恹恹地抬头看了眼门口,又低下去了。
于旸满心满肺的纠结此刻烟消云散,他嘭地一声关上门,脑子跟不上步子,三步并两步走到江浔跟前,一手扶着椅背,一手自然地碰上了江浔的额头。
丝丝缕缕的温度顺着手掌传到于旸的大脑——江浔没有发高烧。
于旸松开了贴着江浔额头的手,仿佛要盯个洞似的仔细打量着自己这不受控制的手。
半天后,他撸了把头发,蹲在椅子边,抬头望向眼前之人,无比纠结了半天,才关切地开口问:“你没事吧?”
江浔眼神看不出什么情绪,就这样无声地看了会于旸,随后抬起眼,声音带着沙哑淡淡地说道:“没事,你想吃什么,自己点,我有点累。”
“咳,早上主持人说你偶感风寒,我还以为故意的,没想到你还真病了。”于旸扶着椅子站起来,拿过桌上的菜单,随口说道。
“你身上的伤好了吗,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一个也没回,江教授。”于旸一边翻菜单一边若无其事地说,反正你不给我摆官架子,那我就当你普通朋友。
“差不多了,点好了吗?我饿了!”江浔明显不欲解释态度,瞅了眼菜单,说话带着暗哑的鼻音。
“请吃饭哪有光请人喝粥的,不急不急。”于旸一边说一边按了铃,服务员很快进来,“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谢谢!”说完话于旸礼貌地将菜单交给服务员。
“江教授,哦,不,前辈,您在省厅哪个部门任职,怎么从来没有遇见过。”于旸靠着椅背,胳膊搭在扶手上,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好玩吗?”
“今天走出那个大门,我就不再是这个组织的人了,不用称什么前辈。”江浔声音沙哑,目光晦暗,神情冷淡,眼底浮现出一丝苦笑般的神情,“我这几天就是在这处理这些事情。”
“你......”于旸听完后身体前倾,凝视着对面的人,迟疑几秒,摸了摸鼻子:“好吧,你乐意就好。”
叮咚!
门铃响了!
侍应生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先生,您的餐齐了,一份青菜瘦肉粥,一份鸡丝馄饨,一份炒牛河,一份鸡蛋羹,请慢用。”
侍应生介绍完,贴心地关上了门。
“吃吧,这些都是你的。”于旸拿了份炒牛河,将其他的几样端到了江浔面前。
“你身体真的是需要好好补补,我们单位的何其同事,人脑震荡住院好几天,现在上班了都没敢安排重活。”
“你倒好,又是跳窗又是逃跑又是四处乱逛,真是把自己不当回事,现在好了吧,感冒了吧,快吃吧,别看我了。”
江浔一边喝着粥一边盯着于旸在旁边唠叨,无声地笑了声。
“我们下午连着明天还有会议,你呢,是直接回去了吗?”于旸一边吃一边随口问道。
“我明天回去,现在头疼,不想动。”
“我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呢,刀枪不入,那什么我们有公车,明天下午会后带你一程,免费,不收你钱。”于旸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餐盘里的炒牛河,靠在椅背上盯着江浔细嚼慢咽地吃鸡蛋羹。
“再说吧,路程也没多远。”江浔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馄饨汤,舌尖沾了沾了嘴角的余沫,漫不经心地说。
于旸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收回了目光,清了清嗓子,“咳,随你吧,有需要喊我一声。”
“嗯,你先回去吧,我等会找个地睡会。”江浔拿纸巾擦干嘴角,站起来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不是,省厅这帮人还让你自己找地方住。”于旸一边呼叫服务员一边起身帮江浔将衣服理好,瞅了眼窗外,“外面还下着雨呢。”
“我只是不想跟他们扯太多关系。”
“......”
江浔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下了楼,出了大门,外面果真下着淅淅沥沥的细雨。
“你就在这等车吧,前面就是酒店了,咳,我自己走过去。”一阵冷风吹来,江浔捂着嘴轻咳了一声,指了指前方50米处的摩天大楼。
“你真没事?”于旸看着旁边的江浔,短短几天没见,他身上似乎发生了许多事,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我可是你前辈,走了。”江浔笑了笑,走进了雨里,朝于旸挥了挥手。
四周人来人往,江浔黑色的风衣遮住了四面而来的风雨,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于旸第一次从一个人的身上体会到了一种莫名的孤独之感。
那个人明明很近,但总是雾里看花一样,令人捉摸不透。
下午的会议,于旸打起精神,想强迫自己听进去,最终被各种网络名词绕进了深海迷宫。
雨雾中,参天的摩天大楼静默地矗立着,宽大的落地玻璃前,窗帘被拉开一条缝,江浔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电话。
“江浔,你确定要脱下这身服装吗?”
“吴厅,学校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他们还等着我上课呢。”
“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吗,我才不信你害怕鹰酱的全球追杀令,再说了,你在我们这个组织里,也是对自己的一份保护,你出去了,只有你自己了。”
“我已经决定了,吴厅,那个80万亿就当这么多年的培训之恩了,也不用派人保护我,我要真想躲,这世界上哪里没有地方,你们不也是跟了这条线很多年吗?”
“咳咳,你这话说的,你就不想想以后,世界虽然大,但鹰酱的实力我想你应该更清楚,你这次断了他一条胳膊......”
“我就想过段安稳日子,至于以后再说吧,没事我就挂了。”
挂完电话,江浔将手机摔到了床上。
自从他交出团团网的数据库那一刻起,就知道迟早被厅里发现,至于鹰酱那一块,只能寄希望省厅可以处理地干净些了。
他知道,当初踏进鹰酱那扇门的时候,很多事情都不可能回到最初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