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坐山请虎斗
当天下午，叶山河汇同开发部，基建部，审计部，后勤部的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对在建项目做了具体的剖析划分，实际上，这个工作并不复杂，绝大部分在建项目都只有一种选择：暂停。只保留了十分之一的项目。
中途黄孝阳进来呆了一会，难得地露出笑容，说：“这样的话，一个月支付的工程款项不会超过一个亿。”
王佩反唇相讥说：“别忘了马上要开动的非湖畔别墅。”
黄孝阳一怔，讪讪一笑，也不跟她计较。
做完这个工作，叶山河让开发部主持，做一个下半年工作报告，主要就是非湖畔别墅的开发。名称他们讨论了，初步有黑檀山庄，龙渊庄园等等。
然后叶山河给中铁七建的总经理栾强和华西第十一建筑公司总经理罗成刚打了电话，分别约了明天见面。
第二天一早，栾强首先来到叶山河的办公室。
栾强是老朋友，以前做过街地下商场接触，到山河广场紧密合作，算来交情超过十年。虽然他跟张德超关系更铁，是俗称的四个“一起”兄弟，但是栾强非常清楚，以前的山河集团，现在的云山国际谁是实际的掌控者，他对叶山河一直都非常尊敬，甚至有些敬畏。
叶山河也因此认为栾强更好沟通，先易后难，是他这次作战的原则。
“我以为你们早就该给我打电话召我来了。”
这是栾强坐下后的第一句话。
他强调了“早”，说明他对云山国际的情况很清楚，也很担忧，甚至考虑过一些几乎是必然的可能，同时，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叶总”，表明他对章义的拖延，不作为不满。
叶山河一瞬间就想透了这句话包含的信息，心里更加笃定。
“没有办法，我现在才成为名正言顺的总经理。你看，前天匆忙上任，昨天开了一天的会，然后就约你，今天就见面，够重视了吧。”
“那是当然。做为云山国际最重要的建筑商之一，我有这个资格。”栾强配合地调侃，希望拉近跟这位一向待人客气而矜持的叶总的关系。
“今天请栾总来，就是沟通一下关于这方面的问题。”
“叶总您说。”栾强微笑着看着叶山河，一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的表情。
“昨天我们公司所有管理人员开了一个讨论会，鉴于目前的情况，决定对一部分在建工程暂停建筑。”叶山河直截了当地说。
“一部分是多少？”
“百分之八十以上。”
栾强的脸色终于变了变，“涉及我们公司有多少？”
“将近百分之九十。”
栾强苦笑起来，“讨论会？叶总，这是您一个人的决定吧？”
“可以这么说，但是他们都支持我。”
“他们肯定支持你，我也会支持你，毕竟事情已经出了，但是幅度这么大，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栾强沉吟一下，决定说实话。
根椐他从张德超那里得到关于叶山河的信息，这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强人，一旦决定了的事，就很难改变。他不会因为公司的事而跟这个人正面对抗，更不想因此伤害彼此还未建立的感情。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王董事长那边无法再注入资金，单靠我一个人无法支撑这样体量的在建工程，只有暂停大部分。”叶山河温和地说。
“可是……我还是得说说我的困难吧？”栾强叹了口气，“这么多工人怎么办？说停就停了，还有建筑材料，大部分也是签了合同的，公司的资金，也早就做了安排，今年的工作计划，也是早就布置好了，现在，全部都要被打乱了。还有我个人的损失……这个工程，让我从去年开始，就成为总公司的红人，年终评了优秀个人，拿了最高额度的奖金，这个工程将会写进总公司的业绩榜单，我个人，也可能被提拔成为总公司副总。”
叶山河略略一怔，反应过来对方是国企老总，但是这样坦诚也有些非同寻常。笑笑，说：“工程只是暂停，以后肯定会复工，七建和你应该得到的，将来肯定会得到，只是推迟一下而已。”
“推迟？说得轻巧啊。”栾强反驳，“现在这个社会，变化太快了，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上面只问结果不问原因，况且，现在不是暂停一点点，而是停掉九成，你让我怎么办？我得带着这么辛辛苦苦搭起来的庞大队伍另外找活干，还……”
“但是必须停。”叶山河温和但坚定地打断了他。
“那么，可以停三分之一，或者，一半吧。”栾强思忖一下，说。
“不行。”叶山河淡淡地说，“我也不愿意这样，我也希望一切顺利，但是没有钱。你如果愿意干活不拿钱，那我也不阻碍你。”
“那先停一半，其它的陆续停下来，有一些，可以让它完成，比如酒店，都快封顶了。你们再缺钱，也不差那几千万吧。”栾强苦着脸继续坚持。
“不行。”叶山河依然淡淡地否决，“我们也核算过了，最接近完工的，是你说的酒店，但不是几千万，而是超过一个亿。而且，没有后续资金装修，装修后其它工程进度跟不上，也无法营业，盈利，还不如让它停着，封不封顶无所谓。最重要的，我还要跟华西集团谈，如果你这里网开一面，华西集团也会提相应的要求的。”
栾强无语。叶山河这样坦诚，毫不隐瞒，似乎是无可奈何，但同时表明他绝不退让的决心。
“那我怎么办？”栾强无奈地说。
“栾总，我可以肯定，你们也早就开过会，你也请示过总公司领导，准备了好几套预案，是吧？”叶山河问。
“是。”栾强承认。
这是很正常的企业行为，用不着否认。
“那么，栾总就按照正常的商业行为操作吧。要么诉讼，要么协商。”
栾强再次无语。这本是他要说的话。
“我想你们也不希望走诉讼这条路。”叶山河自顾自地说：“一则标底很大，二则我们会抗争，会让诉讼时间拖得很长，过程艰难，最后结果无论如何，都是对彼此的伤害。”
“那我们就协商解决吧。”栾强彻底放弃早有准备的一些花招，坦诚相待，“但是希望叶总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也好交待。”
“答复其实很简单。”叶山河笑笑，“安抚安置工人，处理建筑材料，另外联系业务这些，是栾总的专业，你们以前也肯定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有经验，我就不用参与，我需要做的，就是赔偿这一切带来的损失。”
“这的确是钱能够解决的事。这本来也是因为钱引起的事。”栾强苦笑。
“栾总既然你们有预案，自然也对于赔偿金额有过讨论，你现在直接给我一个你们评估的数字吧。”叶山河说。
这是一个无理要求，甚至是违背商业规则的要求，但是不知为什么栾强无法拒绝咄咄逼人的叶山河。
“要说损失，肯定巨大，许许多多无形的影响无法计算，算个十亿八亿也不为多。但我们是长期合作关系，就不弄那些玄虚，实话实说吧，总公司的总会计师，工程核算师一大批人也参了会，因为云山国际这个项目实在过于亮眼，经过大家的讨论，我们最后得出的底价是3.5个亿。”
总算在最后关头栾强没有忘记自己是个商人，毫不客气地翻了一倍报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