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纪委在行动

离去之前，栾强终于找到机会跟叶山河说真心话：“叶总，你这事，对我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事，事故才是我们的大事。我呢，肯定是会全力帮助你们的，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合作十年的朋友了，只是呢，这事也不小，决定权不在我，我只有向总公司建议，你等我消息。”但是罗成刚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了。

他坐下后，先是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茶，才开口指责：“叶总啊，你们还真是不消停啊！这种时候，还搞临阵换将。”

“对大公司来讲，不停的调整折腾，往往是保持危机感和战斗力的非常有效的方式。”叶山河淡淡地说。

他知道章义在罗成刚这里拿了一些好处，那么做为回报，章总经理肯定报之以琼瑶，桌面下的交换叶山河不知道，也懒得理，至少，在支付工程款这一块，章总经理完全是从甲方变成了乙方代表，所以罗成刚对云山国际人事变换，多少有些不爽。

“叶总今天叫我来，是讨论部分在建工程暂停？”罗成刚问。

这本是该叶山河主动说的话。

“不是部分，是绝大部分。”叶山河回答。

“节流是应该的，你们也可以内部多想想办法，比如裁人，比如你们聘请的专家也实在太多了，现在总有些用不上吧？可以……”

“犹太人经常说，一定要把女儿嫁给教授，父母和老师掉河里要先救老师。所以我不会这样做。出尔反尔，始乱终弃，相对于这样做带来的负面影响，我宁愿咬牙承担一点点聘金。”叶山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这点聘金，甚至加上公司所有的薪金，比起工程款，都只是九牛一毛。而且，目前用不上，将来肯定用得上，过段时间，我们云山国际还要大规模的继续聘请相关门类的专家。”

罗成刚面不改色地笑笑：“我就是试探一下叶总。看来叶总还是没有乱方寸，虎倒……虎不倒威风也在。”

罗成刚比叶山河和栾强都大上一轮，是见多了人事的老江湖，早已磨炼得八风不动，荣辱不惊。他也知道叶山河不比章义容易交道，-——章义的个性是装出来的，再加上他贪。所以他早来之前就做好了以静制动的准备，刚才两次小小的挑衅，不过是轻轻试探一下这位一向敬而远之，现在却不得不打交道的叶总。

这之后，罗成刚就像是徐庶进曹营，默默地听着叶山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利，哪怕是叶山河抛出非湖畔别墅开发项目，他也不为所动，哼哼嗯嗯，表示在听，末了干巴巴地向叶山河说，他回去就向总公司汇报。

这不是叶山河期待的结果，但也并不沮丧。

在金钱面前，态度什么的都不值一提，重要的是结果。

他不相信华西建筑这样实力雄厚的国企会愚蠢地一拍两散两败俱伤，而且这里面涉及到所谓的“政治”影响，虽然，有些东西无法摆上台面。

最重要的，无论如何，他都得按照昨天的讨论暂停这些在建工程，哪怕因此陷入诉讼，哪怕承担巨大的负面影响。在生存下去面前，一切都是其次。

送走罗成刚，叶山河丝毫不受影响，准备按照自己的步骤行事。

从接任总经理开始，甚至在这之前，叶山河就已经做了这个决定。

稳定公司内部是第一步，暂停在建工程是第二步，做完这两步，叶山河准备细化那个非湖畔别墅的开发方案。

方案其实以前就有的，只是放在两年或者更以后。最初的规划是先完成基础设施包括生态生活区，森林公园等等，再由里而外地分步完成，批量也没有这么大，现在调整后，有很多东西需要修改补充。

这天下午，叶山河正在会议室跟大家讨论非湖畔别墅的开发，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座机电话。

叶山河迟疑一下，对大家举手示意，起身走到门外接听了电话。

“叶山河，是吧？我们是中纪委。”对方是一位说普通话的女性，听声音应该是中年女性。

叶山河愣了一下，像有一股冷电流过，他的身体立刻绷紧。

“我是叶山河。”他冷静地说。

“我们需要你协助调查一些情况，你现在方便吗？”

“我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叶山河心思转动极快。他也没有撒谎。

“还要开多久？”对方不愠不火，平静地问。

“一个……半小时吧。”

“那好，你会开完后，请立刻过来，我们等你。”

然后，女声说了地址，是一环路上的省军分区招待所。

叶山河挂了电话，觉得身体有些脱力，忍不住靠在墙壁上，一会，慢慢恢复，沉吟一下，没有回会议室，而是走向财务部。

他敲了敲黄孝阳的门，没有回应，推开一看，黄孝阳正坐在办公桌后发呆。

“你接到纪委的电话了？”叶山河反应极快。

“你也接到了？”黄孝阳反应同样快。他并不像他外表那样呆板。

这两句话一说，两个人都意外地轻松下来。

叶山河直接走到沙发上坐下，黄孝阳走过来，苦笑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呢。”

“找你是应该的，我好像没有理由吧？”叶山河问。

“那么，可能章义也接到了约谈电话。”黄孝阳答非所问。

“约谈？我说的是协助调查。”

“我的也是协助调查。”

“我还想来找你安排一下……，我去协助调查了，公司的事你先管一下，签字权你也先代一下。”叶山河苦笑。

“我的签字权可不能交给你。”黄孝阳笑，“你可以先让路经理代理一下。”

“现在看到你也……我倒突然觉得没有必要。我应该不会像董事长那样……，我可能真是去协助调查，说明一些情况。”叶山河从最初的震惊中镇定下来，思维灵敏，“你想，如果我有问题，不会是放到现在才来找我，而且，我是刚刚接任总经理，以前公司的资金问题，我根本没有涉及，——他们找我们协助调查还能问什么？我们民营企业，肯定是资金问题。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只是去走走过场。”

黄孝阳呆了半晌，叹气道：“这是好事。但我，肯定不会是走过场。”

叶山河闻言一愕：“老黄，你可不能出事啊。云山国际必须你在，我们合作得好好的，我也不想泸市特曲那边重新换一个财务总监。”

他一急之下，称呼也改了。

黄孝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也希望没事。刚才我也仔细梳理了一下，自认是严格遵守财务规章制度，决策都是章义……还有董事长，他们说付钱就付钱，也完全是走的明帐户，正常渠道，只一件事……”

“你说。”叶山河安抚地对他点点头。

“就是湖边有一块地，是董事长决定划给曹……的，他给我们打了一百万订金。”黄孝阳嗫嚅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