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以静待机

上到三楼，楼梯口站着两个年轻人，一看就是身着便衣的战士。左右都是紧闭的房门，中年女士在一间房门轻轻敲了下门，推开，转头示意叶山河进去。叶山河过去一看，客户的床已经被搬走，空荡荡地布置了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四角装了摄像头，算是一个问询室。两个身着白色短袖衬衣的年轻人坐在桌子背后，显然早就做好了准备，等候着他。

他对中年女士点点头，知趣地走进去坐在椅子上，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然后静静地看着对面两个年轻人。

“你好，我们是中纪委的工作人员。”

年轻人首先自我介绍，说的普通话，掏出工作证递给叶山河。

叶山河仔细看了，说话这个年轻人来自中纪委第十一纪检监察室，另一个是西川省某个市的纪委工作人员，看样子是抽调来协助工作。

叶山河点点头，送还工作证。年轻人轻咳一声，表情严肃起来，说：“我们代表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向你询问一些问题，希望你配合我们，如实回答。”

叶山河点头。

年轻人转头看一下旁边担任记录的同伴，然后开始：

“姓名？”

“叶山河。”

“性别？”

“男。”

“年龄？”

……

不到半个小时，年轻人就结束了问话。

他们的重点如同叶山河所料那样，在于云山国际的资金，这一块叶山河根本无从置喙，曾经的无可奈何现在成了一身轻松的保证，年轻人清楚这一点后，随便再问了几句，就草草结束了问询。

两个人都站起身，跟叶山河握手。

叶山河出门，中年女士闻声从另外一间屋里出来，陪同叶山河下楼，在门厅握手告别。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话。

叶山河走出招待所，觉得阳光真好，真温暖。

他想起体检的时候，虽然明知道自己没事，可是每次去拿体检报告，还是觉得又在鬼门头走了一遭。他现在的感觉就是如此。

他对冲过来的徐朵朵挥挥手，示意她冷静，然后走到黄孝阳的车边，吩咐路明生和王佩继续等候，到了晚上路明生安排一下，看看怎么换班，至少要等到明天上班，再做其它安排。

然后，他回到自己车上，让小庄把他先送到东郊记忆，再让徐朵朵回公司传达工作安排，明天继续非湖畔别墅的开发方案讨论。

这能够让公司所有员工知道他们的总经理平安无事，有助于稳定公司人心。

黄孝阳近午夜时出来，有两名工作人员跟着他一起回到公司查看了一些账册，做了一些复印，然后告诉黄孝阳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不要离开蜀都，他们有可能再次询问一些情况。

黄孝阳在里面呆了七八个小时，换了两拔人询问，有一些问过的问题夹杂在新问题中考验他，曹打过来那一百万自然是重点追问的目标。

后来问询的重点转到章义，方大伟这些黄孝阳接触过的人身上，黄孝阳牢记着叶山河的叮嘱，不清楚就不说，要说就说老实话

叶山河第二天跟黄孝阳分析，纪委对黄孝阳的告诫不是正式的命令，而且用了“最好”，说明黄孝阳基本无事，整个云山国际不会牵涉到陈哲光这个大案中去。

黄孝阳叹着气说，还有章义呢。

——

今天一早，他们已经得到泸市特曲那边转来的消息，章义已经去纪委专案组报到。

叶山河一怔，然后淡淡地说，如果章总有什么问题，我看多半也是他自己的问题，跟公司无关。他自己承受吧。至于方大伟，如果他牵涉进去了，也不会影响我们。我们正好要停掉九成的基建工程。

他联系过方大伟，这位章前总经理的“莫逆之交”在电话中一再追问叶山河约他见面有什么事，能不能就在电话中说，然后又说他现在在外面，过两天回来，他会安排时间来云山国际拜访叶山河。

叶山河当时以为方大伟心里不爽，清楚叶山河想跟他谈什么，想拖延一下想办法，现在突然恍然，方大伟现在是惊弓之鸟，可能怀疑叶山河在协助警方诱捕他。

叶山河苦笑，现在章义也进去了，他再给方大伟打电话，方大伟绝对不会相信他，更有可能，方大伟自己也要进去“协助调查”。

果然，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得到了方大伟“协助调查”的消息。-——很可能章前总经理在纪委工作人员的追问下没有坚持住。

方大伟的辉煌公司可没有叶山河这样的副总能够在危难之际显身手，董事长兼总经理的方大伟不知道是来不及还是不相信别人，甚至没有做一个预案进行人事安排，他一进去，整个公司就乱成一团，他的老婆一边找律师，一边找以前的“朋友”，同时慌慌张张地赶到公司，又是查账又是抢公章，更加增添混乱。

跟着第二天，消息扩大到云山国际的工地上，方大伟一向有拖欠工人薪水的传统，工人们一听老板“出事”，立刻丢下手中的活到辉煌建筑讨薪，方大伟老婆自然死死捂着钱包，坚不认账，矛盾开始激化，最后工人们跟公司保安发生冲突，警察到来，酿成陈哲光案发后第一桩群体事件。

叶山河听过报告就置之脑后，看来相当长一段时间辉煌建筑都在麻烦之中，正好云山国际也要暂停他们在建的绝大部分工程，叶山河把全部心思都用在非湖畔别墅开发上来。

在叶山河的督促下，两周后蜀都建筑工程设计院那边就拿出了设计方案，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项目报批第一个环节，就卡在了规划设计院那里。

等了一个星期，没有动静，叶山河让张德超打听了一下，连专委会都没有开，更不用说规委会了。

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然后是就在这其间，双河区环保局送了一份检查通知，电业局和水利局都打了电话，说近期要对云山国际的用电用水情况进行一个摸底检测，最重要的是双河区政府办公室打了电话来，说接到一些人大代表反映，说当初36号地规划成为人工湖，委托云山国际管理存在诸多疑点，人大准备搞一个听证会，让云山国际这边做好准备，随时配合区政府和区人大的工作。

这算是致命的一击。

路明生有些慌张地向叶山河做了汇报，叶山河让他不要泄露这些信息，转身，他跟黄孝阳做了沟通。

他镇静地安慰黄孝阳，表示这些事现在完全由他来处理，而以前，基本上是王进跟政府那边打个电话就完事。

叶山河理解这些部门的作法。目前这种草木皆兵的情况下，他们首先要表态，表示他们并不接受陈哲光当初的粗暴工作作风和一些行政干预，然后，这样能够显示他们的权威甚至说不定讹诈一笔意外收获。

他心里充满愤怒，但并不慌乱。

云山国际毕竟是蜀都市、西川省的明星项目，虽然这些小衙门是现管，但也不是它们能够轻易撼动的，很多事情明了之前，这些部门也不敢做过分的事。

他指示路明生准备相关的材料，以备听证会和检查，然后，就把它们置之脑后。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