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狰狞
接地的宽大裤裙，贴身的蝶纹小褂勾勒出颀长婀娜的身姿，两条祼露手臂洁白如玉，蓝色小方纱巾，宽边的大阳帽，款款走来，一瞬间，她的光采完全遮没身边一身职业套装的徐朵朵。叶山河情不自禁地想站起来，然后又觉得不妥，可是他那条件反射般的一动，被徐朵朵和艾琳都捕捉到眼里。
“您好，叶总。”
艾琳首先招呼。她的声音还是柔柔的，带着令人动心的慵懒味道。
叶山河这时才缓慢地站起身，离开坐椅，迎上两步，伸出手：“您好。”
她的手凉凉的，叶山河想起评论花蕊夫人那句著名的“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我找你有事。”艾琳说。
她看着他，几乎跟他一样高。
“你说。”
艾琳转头看着徐朵朵，脸上露出为难。
她的神态如此真实而自然，反而是徐朵朵尴尬起来，说：“你们说。”
慌张地转身离去，掩好房门。
虽然知道徐朵朵此时的心情，但总算自在了一些，叶山河笑笑：“这边来坐吧。”
他领着艾琳到沙发边坐下，替她倒了一杯白水，然后在她的对面坐下，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打横坐着。他有点怕离她太近。
“他……章总答应过我，在湖边，还有一些公共场所，我做一些雕塑。”
艾琳吞吞吐吐地说，有些胆怯的样子。
这种表情让叶山河不禁又爱又怜，无法控制自己问道：“他现在反悔了？”
“他不接我的电话，然后，现在他进去了。”
“我现在是云山国际的总经理，所以你来找我？”
叶山河问。在心里骂了章义一句王八蛋。
“是的。”艾琳期待地看着他。
叶山河心里一悸，不敢对看，强硬起心肠说：“很抱歉，坦白地说吧，我可能要拒绝你。因为目前云山国际陷入资金危机，像这样的项目，必须暂缓和暂停。当然，如果章总跟你签订了正式合同……我也会拒绝执行。”
艾琳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深沉的失望，不再说话。
叶山河再次心悸，闪电般地回想跟这个女人仅有的两三次见面，意外地发觉自己似乎很了解她。
这个年轻美丽的女画家总是一副淡漠表情，似乎对身外的事，身外的世界都不太在乎，唯一在意的就是她的作品。她痴爱她的创作，希望别人承认，能够在云山国际这样的越级社区里留下她的作品，无疑是一件让她傲视同伦，提升画坛地位，非常满足她的虚荣的事，但是章义只给他画了一个饼，或者说章义根本就是在哄她骗她，这比从来没有让她看到这种独到的荣耀更让她失望，伤心。
也正是如此，一个飘逸出尘的画家，才鼓起勇气腆着脸来找他。
那么，他该如何应付？
她的作品，的确有独到出众的地方，才气不凡，但是放眼全国，比她杰出的艺术家比比皆是，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三流画家的东西矗立在云山国际这种要与世界平齐的越级社区里，多少有些不匹配吧？章义也可能清楚这一点，所以从来没有提过这种建议，动过这方面的心思。
可是，他觉得自己真的很难生硬地让她走，让她失望。
“你为什么不去东郊记忆呢？”叶山河沉吟一下，问。“生意是生意，感……生活是生活，我认为东郊记忆能够容纳您这样一位艺术家。”
“但你也知道，段……总绝对不是能够理性分割的……”艾琳艰难地说。
叶山河理解她的意思，段万年还真不是一个完全的商人，不能很好地将自己的情绪和生意分割清楚，比如，他居然会因为“夜神”陈杰这样一个女人而放任自己逍遥好几年。
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晓可还真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至少，他和她相处，不那么纠结，还算自在，想做爱就做爱，也可以马上坐下来冷静地谈判。
“这样吧，我先征求一下段总的意见。”叶山河下了决心，“至于云山国际，暂时不做这方面的规划，但是以后我们情况变好，也应该会做一些这方面的规划设计，我会第一时间考虑您，给您一席之地。”
艾琳的表情慢慢变化，感动地看着叶山河，好一会，才轻轻柔柔地说：“谢谢。”
送走艾琳后，叶山河心里久久无法平静，正在办公室发呆，他的电话响了，接起一听，竟然是叶山豪。
自从上次在香港不欢而散，他们堂兄弟间就再无联系，再加上叶山河一心只在云山国际，晶体管厂放手让张德超和刘小备去折腾，所以心里连想都没有想过他这位世界上也略有名声的富豪堂兄。
“我才知道，你们那边出事了。”叶山豪开门见山地说，“十佛居然也没有跟我这说。这次要不是他也差点出事，我还不知道你那边这么天翻地覆的。”
十佛是台湾叶氏集团电子部经理朱十佛，也是叶山豪委任全权负责跟蜀都市政府对接的人，当然，朱十佛自己也很少呆在蜀都，另外安排了人在晶体管厂中，他自己，是负责叶氏集团全球的业务，真算得上日理万机。
“朱总出什么事？”叶山河问。
“也不算出事，怎么说呢，差点受骗。”叶山豪迟疑一下，坦白说，“彭丁丁在香港给我打电话，要钱，我安排十佛去办，结果十佛心细，觉得彭丁丁这一次提的要求有点古怪，私下一打听，才知道老爷子这次受了影响，彭丁丁的扶贫基金会也被封了，他是逃到香港观望，在四季酒店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但他这就不地道了，还要瞒着我要钱，明摆着是想抢一把跑路，坑我嘛。”
“那后来……”叶山河有趣地问。
“我让十佛按照他的要求，给钱。”叶山豪冷笑着说。
叶山河一愕，随即反应过来，深深佩服堂兄的气魄和智慧。
这种时候彭丁丁伸手要钱，绝对不会客气，不是一个小数，但是叶山豪眼不眨地就给了，而且还要装作一无所知，就算是要用这一笔钱烧一个冷灶，赌彭老爷子将来会重新恢复影响，也是大手笔，大格局。他不知道自己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不能如此思维，如此处理。
“豪哥，佩服。”叶山河由衷地赞叹道。
“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不是想听你拍马屁，而是想告诉你，出了这个事，我担心……这样吧，最近我可能不会过来，等你们那边风声小点，事情明朗后，我再决定。所以，晶体管厂的事，你就多费一些心，该做主的时候，你可以代表台湾叶氏。”
“好。”叶山河说。
他不知道纪委对涉案的台湾商人会如何处理，但是叶山豪这样的人，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肯定会小心。
“还有一件事，我听说你现在主持云山国际，资金困难？我这边可以支持你一下，要多少，你做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