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河牌
这个时候,晓可正站在人民大会堂北门的楼梯上,等待着一次重要的会接见。rivercard基金的创始人兼董事长约瑟夫.迪兰德(josephdirand)在晓可的身旁不停地来回踱步,神情焦虑,根本不像个华尔街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迪兰德是昨天到达的,他把这一次旅行命名为“从帝国大厦第77层向更高的高度进军”,同时,这也是他期待已久的一次接见,因为对方是国务院分管金融的副总理。
晓可离开华尔街后,迪兰德加重了对亚洲,尤其是中国经济和金融的关注,他做了大量的研究,最后得出结论是,必须尽快进入这块日新月异的土地,否则,他将失去一次绝好的赚钱机会。
——
晓可的判断完全正确。
然后他向基金会的其他股东做了沟通,决定把中国列为他们rivercard(河牌)基金接下来重点投资区域,而首先,他希望得到中国最高层官员的关注和支持,-——他完全明白在这个国家开展工作的程序。
他把这个指令传给了晓可,经过晓可几个月的运作,包括向一位领导儿子的基金会捐款,给一位退休的元老出书,支付巨额的稿酬,购买一位关键位置官员的妻子油画,最重要的是,晓可的父亲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现在,到了翻牌的时候。
迪兰德不是一个习惯等人的,在华尔街,一般只有别人等他,但是今天,他和晓可七点就从酒店出发,然后在这里,在北方春天清冷的早上,让风吹了足足一个小时。
好不容易,副总理的一位秘书出来,迪兰德和晓可获准通过门岗,进入大会堂。
他们走过长长的铺着红地毯的走廊,走向位于这座庞大建筑另一侧的接见地点。
他们一路经过很多装潢华丽的会议厅,有的比足球场还大。上了一段楼梯,又经过一段光线较暗的长廊,长廊尽头是召开中国人民代表大会的万人大礼堂。再下几段楼梯,经过能够容纳5000人的宴会厅,到达目的地:属于他们的会议厅。
秘书请他们稍等。
三分钟后,会议室大门打开,一行人面色凝重地走出。
迪兰德认出走在前面的是德国财政部长,他迟疑一下,没有行动。这个时候,不是招呼说话的时候,同时,以日耳曼人的傲慢,财政部长未必会对他假以辞色。
突然之间,他觉得晓可的能量非凡,能够让他跟一位越级大国的副总理坐在一起交流,绝对是一种殊遇。
秘书推门,示意他们进去。
迪兰德和晓可整理了一下衣着,走进宽阔的会议厅。
副总理站在那里,可能是一直没有坐下,对着迪兰德微笑,情绪似乎一点没有受刚才影响。
迪兰德大步走过去,跟副总理握手。
副总理的手温软,厚实,干躁,笑道:“今天正好他们也在。”
跟着介绍站在他身边的三位官员,分别来自财政部,中国人民银行和银监会,然后,示意大家坐下。
或者是因为上一场见面比较艰难,副总理身体微微斜靠在沙发上,看着迪兰德,说:“我知道你们是华尔街的新贵,先介绍一下你们想要做什么吧。”
晓可轻声在迪兰德身边担任翻译。
迪兰德坐直了身子,振作了一下,说:“我们是为了赚钱。”
这是他跟晓可讨论过的问题,做过一些预案,只是副总理把这个问题提到了最先,迪兰德决定不改变地坦白回答。
晓可翻译过去的时候,几位官员脸上都露出了莞尔的表情。不过,他们不用翻译都听得懂,只是适度地保持了礼貌。
“很直爽也很坦诚。”副总理说,“说说你们准备怎么赚钱吧。”
“我知道贵国对于金融有严格的规定和管理,我们会严格遵守贵国的法律法规,同时,我们也不会跟贵国的金融机构,比如银行,保险,证券这些进行竞争,我们准备把资金投入到其它方面,比如基础设施建设。”
“包括房地产吗?”副总理敏锐地问。
“是的。我们已经做了一些尝试。”迪兰德坦诚地回答。
“那我们表示欢迎。”副总理表情兴奋起来,指着他身边的官员说,“你要先跟他们好好谈谈,充分了解我国的国情。”
“谨尊总理先生指示,我会首先跟各位建立互信互任,在些基础上,展开业务。”
晓可尽可能把迪兰德的意思,用官员们习惯的话语表述,得到了良好的反应,气氛融洽起来,比他们预订的时间多交流了十分钟才结束,这是个令人鼓舞的成绩。
二十分钟后,他们坐到了等候他们的轿车上。
因为小小地堵了一会车,他们过了十五分钟,到达北京金融街。
这里聚集了中国人民银行和中国银监会、中国证监会、中国保监会等金融监管部门及众多国内外大型金融机构和国企总部,是资金、技术、知识密集度最高、税收增长最快的地区之一,也是全国一平方公里高端产业最聚集、创造价值最大的区域,写字楼每年的租金为1.35万/平方米,排名全球十大最贵的写字楼第三,晓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在这里找到了融科基金的办公场所。
“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在蜀都,那个遥远的,远离金融中心的城市,象收破烂一样地收购了那么多微不足道的小企业股份?”
坐在后排的迪兰德突兀地问。
这样的时节,车内车外都是宜人的天气,可是突然间,车内的空气突然凝肃。
“您认为这其中掺杂了个人的情感在内?”晓可反问。
她反应很快,马上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一些要她述职的味道在内,像一头好斗的公鸡,她坐直了身子,从后视镜中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董事长。
“我不怀疑你的能力,你的判断,但是,中国人有一种奇怪的……关系,人情。”迪兰德耸耸肩,“你回到中国,会不会因为人情而影响公司的工作,这是董事会所担忧的。”
“蜀都那些分散的股份,是的,都来自一个人,包括,通过质押获得的35亿人民币借款,都是我以前的男友,但是,在过去的十年里,您看见了我因为个人的情感,或者所谓的人性影响过公司的工作吗?给公司带来损失吗?”晓可毫不退缩地继续反问。
“没有。”
“那么十年都没有,为什么现在要怀疑我呢?我们做基金的,看重的是规律和趋势,而不是心血来潮的突发奇想,那么,如果十年我都是这样,按照惯性,我是不是也将继续我的良好表现,而不是你所担心的突变?”
“知道吗?我们的故事被拍电影了,电影的开头用了一段马克吐温的话:让你遇到麻烦的不是未知,而是你确信的事并非如你所想。”迪兰德委婉地说。
“我明白你的担忧,那么,我也坦诚地向你解释吧。”晓可换了英语,不希望司机听懂,“第一,蜀都并不遥远,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哪一个城市都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我认为这个国家,西部将是一个新的热点,而蜀都,是西南最重要的城市,在那里扎根钉子,符合我们的战略。第二,那些小企业的股份不是破烂,都是优质资产,叶……我的前男友,只是面临困境,才不得不忍痛转让他们,包括最赚钱的山河纺织品公司,这三年每年能够带来7,8个亿的纯利润。第三,这些企业是很小,但是我有进一步的想法,希望通过前期的这些合作,一步步跟山河集团进行捆绑,最后,我们能够进入我目前在蜀都最看好的项目:云山国际。”
“真是雄心勃勃……又细致周密的计划啊。”迪兰德赞叹说,“史,你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那么,我能否问一下,我们有把握进入云山国际呢?”
“他缺钱,我们有钱,这就是基础。”晓可冷冷地说。
“那么,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进入呢?”迪兰德皱眉。